军这般志向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女子失陪,道长请自便!”石岚也慢慢收拾起纷乱的心神,向袁天罡敛衽行礼。袁天罡方才说的话,她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向自己的夫君提醒过,也不止一次为对方的刻意敷衍而恼怒。但几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夫君。“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动辄便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我还是看轻了他,这点上,我远不及萁儿……”怀着重重心事,在出门前,二丫的脚被自己衣裾绊了一下,但她很快扶住门框,回头给了李旭一个充满甜蜜的微笑,然后快步离去。
“也算不得什么志向!”目送着二丫离开,李旭笑了笑,继续与袁天罡交流“张须陀老将军曾经将毕生所得倾囊相授,我既然继承了他的衣钵,便不能忘了他的心愿!”
“可你救得了一时之急,救不得长久!”袁天罡慢慢踱回座位前,借着喝茶的空隙观察李旭脸上的表情。他来军中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化解李旭与瓦岗军中的仇怨。作为修行者,入世是悟道过程中必经的一个环节。只有通过与不同人的交流,通过对世间苍生的观察,才能更好地澈悟道家先师流传下来的经义。
“能救一时便是一时,也好过听之任之!”李旭摇了摇头,也捧起了身边的茶碗。
“将军是不相信大隋气数已尽?”袁天罡轻叹的一声,追问。
“我想请教道长,什么是气数?”李旭点头,然后又摇头,反问。
“草木一枯一荣,世间一治一乱,便为气数!天道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挽!”袁天罡沉吟了一下,回答。
如果李旭除了给张须陀报仇之外,还存在着收买人心,或者展示力量的想法,则此人便可成为他继续观察下去的对象。从魏晋以来,无论从西域传入的佛门还是土生于中原的道家,无不在乱世中寻找强者。只有与强者站在一处,其学说才能于太平年代受到官府的全力支持,整个门派日后才有机会发扬光大。
“敢问道长,大隋由治入乱的原因,却是为何?”李旭放下茶盏,问话的声音轻而认真。
“天子失德,百官无谋,唉!”袁天罡又是一声长叹。今天的游说已经失败了,但还不算非常彻底,只要对方承认乱世已经到来,双方的探讨便可以找其他机会继续下去。在袁天罡的肚子中,至少七、八种方案可以让李旭认识到拯救大隋的命运乃人力不可为,如果对方还继续坚守过时的信念,早晚落得和张须陀一样的下场。
“那为何几十,几百个人犯下的错,却要数百万,数千万的寻常百姓来承担其后果?”李旭摇着头,冷笑着再次站起身,声音陡然变高,“如果这便为天道,那老天也忒不公平。它没本事去惩罚那些犯错的人,却拉着世间苍生来陪葬。如果此规则为哪个神明所定,定下这种规则的神明想必被猪油蒙了心,是是非非都没弄清楚,却那无数人命来展示所谓的本领。这种规则,这种神明,不信也罢!”
一股强大的威压登时笼罩了袁天罡全身,刹那间竟然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这是战场上九死一生积聚下来的杀气,远非颂经几十年所感悟出来的道心所能抵抗。一时间,竟乱了修行人的心志,令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个干干净净。“将军误会了,这并非贫道的本意。贫道只是认为,大隋朝走到今天这番田地,完全,完全是咎由自取。”袁天罡连连摇头,喃喃地解释。“天道是一个公正的规则,并无时限。如果大隋君臣能始终爱惜百姓,便不会由治及乱。一旦其违背了天道,则群雄并起……”
“群雄所为便是为见证天道么?”李旭继续冷笑,“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借口,四处烧杀,把良田变成荒野,把村寨变为废墟。他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做得却只有破坏,从不会建设!如果道长口中的天道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见证的话,抱歉,小子还要说,设定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