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止看着西边渐渐沉向海面的落日,直说雨后现晴日,乃是吉兆。
果然他话音还没落,那两名心腹就回报说,这座海港的行船记录已经查清,并未发现可以船只进出港。但港内停靠的船只还在搜查之中,预计要今天夜里才能得出确切的消息。
“这么快?可都查清楚了?”陶行止不等雪千影开口, 自己便主动问道。更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一个时辰,就都查完了?”
其中一名心腹道:“我们两个分开查的,一个核对名目,查看是否有不合规矩的和内陆水域经此出海的船只。另个则是拿着冷先生派人送来的船只图样,询问港口上的船工和这几日停靠在此地的渔民们,毕竟以这条船的形制,若是出现在海港里必然十分惹人注目, 不可能没人发现。”
陶行止点了点头,看向雪千影。雪千影也点了点头,这个查法确实算得上是省时省力,又很精准。
“自十二月十七始,至今日止,此港共进出船只两千余只,其中从内陆水域而来的越有一百余只,皆是到港卸货后,停靠修整之后便返回内陆水域,无一出海。据名目记载,这些船只的同行文书和船上众船工的身份凭引,都没有发现破绽。”
“我这边,”另一个心腹说道,“拿着冷先生送来的图样,询问了几百人,无一人曾见过类似形制的船只到港。两厢印证下来,足可证明,康墉那条很可能挟持了莲家主的船只,并未到过此港。但为了稳妥起见——毕竟船上比城中更易藏人, 我二人还是调派了人手,搜查此港内每一条船,要求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哪怕是存放杂物的货仓,也要打开摸过四壁、天棚和地板才行。不过,”这人看了看天色,又摇了摇头:“子时之前肯定难有结果,天亮之前能有眉目就算是进展足够快了。”
“无常元君,你看呢?”陶行止再次看向雪千影。
雪千影再三谢过陶氏此番辛苦。两名心腹却道,事不宜迟,既然这边搜查还需要时间,不如他们二人先行去往另一座码头,如法炮制,想来子时之前,应该也能查出个大概来。
雪千影再次谢过两人。陶行止趁机邀请雪千影去他安排的院落里小住一晚,顺便等候消息。雪千影本想推辞,但又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抬举”未免会伤了陶家主一片诚心,心下有些犹豫。
正在此时,码头深处传来一阵骚动。夜小楼最是敏捷,如一道黑色利箭直扑了过去,紧接着是雪千影和莲津,而陶行止吩咐两个心腹赶紧去喊人来之后,也跟了过去。
码头深处的骚乱,来自一条规模不大的小渔船突然起火。火势很快蔓延了整只船。周遭的渔民见了,连忙各自端着水盆提着水桶过来救火。却不曾想这火十分邪门,不仅水扑不灭,反而越浇越旺。甚至几个离着稍近的渔民,身上不小心沾了火苗,很快就被烧成灰,连具尸首都留不下。
“业火?!”夜小楼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妥。雪千影连忙让陶行止命令众人退后,不要救火。陶行止依言下令,后续赶来的陶氏子弟连忙将渔民和船工驱离火场。很快,起火的渔船化作一摊灰烬,而火也终于熄灭了。
雪千影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可疑之人,与夜小楼对视一眼,又叫陶行止带着众人再退后一段距离,并将在场众人尽数控制起来。陶行止不明所以,但言听计从,很快将所有参与救火的和周遭赶过来的渔民和船工,控制在一条大船之上。
雪千影打量了一下被控制起来的人们,并未察觉到其中有哪个不寻常,于是背过众人,对着海域的方向大声说道:“方才的火势,并非船上的人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以灵力为祭,引燃了业火。这业火不将引燃之物烧毁干净,便无法扑灭。以方才火势来看,纵火之人修为高深,绝非凡品。这位高人若是还在,烦请现身一叙!”
说完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