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传来压抑的哭声,最后变成放声大哭,年瑶月安静的呆在策零怀里。
他能哭出来也好,省的闷在心里憋出病来。
她和二哥帮策零将他的额吉安葬在了开满狼毒花的草原中,在舞姬的坟茔上,堆砌了高高的敖包。
少年在舞姬坟茔前,整整唱了一晚上哀婉的歌谣,年瑶月听不懂,可还是从那歌声里听出了无助和悲恸。
第二日清晨,敖包前没了少年的身影,年瑶月知道策零走了,被束缚的幼鹰,终于要回归天际。
“妹妹,咱也回家吧,爹娘该想咱了~”年羹尧伸手拍了拍妹妹纤弱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可能躲一辈子,总要面对的,若过的不舒坦就回家,二哥我养你一辈子!”
年瑶月看着二哥被风沙吹得皲裂的黝黑脸颊,泪眼盈盈的点点头“好!”
甘孜城。
钮祜禄绣馨满眼疲惫,这一路上那拉氏那贱人就像苍蝇似的围在王爷身边,将她给排挤到另外一辆马车上。
甚至连下车吃饭,那拉氏都以她是妾侍,没有资格同桌吃饭为由,将她支到了远远的地方。
但凡她想趁着那拉氏没在四爷身边,找机会靠近四爷,那拉氏总会神出鬼没的立即出现。
“主子,二爷那传来消息,人找到了!就在百里外的叶尔羌城呢,正往甘孜城里赶。”
银霜激动的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家格格。
“好好好!让哥哥们以抓细作的名义把守各关口,到时候一看就年氏,格杀勿论。”
钮祜禄绣馨激动不已,若如今自己不是个双腿不良于行的残废,她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大将军王,您要找的人,有人在叶尔羌城附近看见过画像上的人。”
满面风尘的斥候跪在地上复命,这几个月来,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被大将军王派到了西北各个角落,搜寻一个女子的下落。
还有数不清的细作深入到了准噶尔腹地,死伤者不计其数。
“王爷?”幕僚眼睁睁的看着王爷丢下手里的军报,拔腿朝着营帐外头冲。
“让本王的四哥代掌帅印。”胤禵说着,就要纵身跃上马背。
“雍亲王晚膳的时候就离开军营,不知去了何处,王爷如今您可是主心骨啊,您不能离开啊!”几个幕僚围着大将军王不让他离开。
更有甚者,竟然一把抱住胤禵的军靴不让他离开。
“哼!他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将西北的势力收入囊中,这会倒是乐得逍遥?”胤禵不屑的冷哼一声。
“多派些人去接应年氏,若她有任何差池,统统军法处置。”胤禵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回了营帐。
月朗星稀夜。
甘孜城西南方,枫林渡。
年瑶月和二哥手里拿着弯刀,背靠背,警惕看向四周。
“妹妹,一会二哥和马贼打起来的时候,你记得趁机会早点溜走!妹妹好好照顾自己。”
年羹尧欲言又止,他敏锐的察觉出这些人穿着异域服装的蒙面人并非马贼那么简单。
他们说着蒙语,头上还用头巾裹得严严实实,毫无破绽,殊不知这就是对方最大的破绽。
年羹尧杀过许多草原上凶悍的马贼,那些马贼们通常都不会讲整个脑袋蒙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前的马贼之所以如此反常,是因为他们想要欲盖弥彰,掩饰身份。
中原人的头发都是满人强制的阴阳头,他们是中原人,为了伪装成草原上马贼,才画蛇添足的用黑布蒙着整个脑袋。
年羹尧看到其中有几人甚至穿着军靴,那军靴虽然掩盖在宽大的蒙古袍下,但在咧咧夜风中,隐约可见。
“二哥,我和你同进退!”年瑶月也发现了那些人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