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没有女的,哪有你们男的,你们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全天下都生男娃,到时候那才叫让你们男人绝了根儿。”
左撇子拧眉:“我说什么了,你就突然冲我嗷嗷的?说话还那么难听。”
“你还想说什么啊,你那老脸全写着了。你个儿子迷,就那么稀罕带把的?那有能耐你出去,你爱找谁就找谁生去,你去找别的女人生儿子,我决不拦着,我不嫌弃我外孙女。”
正在这时,左小豆推门端盆水进来。
之前大姐生孩子的时候,爹是直接扔下杀猪刀就跑来了。
大姐在里面生孩子,爹站在外面,听着里面叫疼声直打哆嗦。
她寻思赶紧让爹洗洗吧,后院前院全是人,身上也有一股味儿。
却没想到,推门进来就见到爹娘吵架。
印象中,这俩人已经好久不拌嘴了。
“你俩为啥吵吵啊?都压压火气,我大姐生孩子是喜事儿,你俩咋还能吵起来,再让外面人听见。”
左撇子没洗手,只看一眼二女儿的肚子,也不知道二闺女到头来能生出个啥,闻言准备拽开门。
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娘有病,你问她吧。”哐的一声,门甩上了。
“你才有病!”
回敬这句话的时候,白玉兰是咬牙切齿,连带着眼圈儿也红了。
连珠炮似的对小豆说道:
“甭管丫头小子,你姐那都已经生下来了,别人没作妖呢,你爹先不乐意了,他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他是啥?一句没问你姐,没问你小外甥女咋样,寻我来却是为溜须老朱家。这就是他个当亲爹的,什么玩意儿呢!”
白玉兰的眼泪到底没忍住,边抹泪边继续和二女儿抱怨道:
“我生你们姐仨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死样子。
那脸色,我看得够够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堵得慌。
我在里面拼死生孩子,只要生出的是丫头,他就拉着一张老脸,那才叫一个难看呢。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些年,今日又能见到。
我就不明白了,凭啥咱女人在生死关头生孩子,又不是咱想生啥就能生出啥的,到头来,他们男人没费劲儿还要挑三拣四小子丫头的。
呸,没有那种儿子命,除了会给女人脸色看,他还会个啥。”
白玉兰又使劲擤了把鼻涕,不是好气的抹在擦银子的布上。
左小豆很少见到,她娘用如此不恭敬的语气数落她爹。一般情况下,她娘只要想骂她爹了,都会给叫进屋里关上门。会顾忌父亲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可见今日气狠了。
“我爹之前说话很难听?”
“那都骂我有病了还不难听?”
左小豆笑了下,搂住白玉兰的胳膊。
她明白了,敏感期。
生男生女在她家,更是敏感话题。
她爹几十年被人背后讲究没有儿子命,这口气快将她爹的脊梁骨压弯了,以至于她爹会以己度人,在大姐有了甜水这又二胎再次生下丫头后,爹会害怕担忧,怕大姐像娘,大姐夫将来会对大姐有意见,好好的日子会因为没有儿子而出现隔阂。
属实关心则乱吧。
毕竟爹那种态度,不是关心大姐又能是啥?大姐夫和爹再亲,爹又不是朱家人,不可能站在婆家角度寻思传不传香火。外甥女又不姓左。
而娘呢,你当几十年被人讲究下来,娘的心里就不发虚吗?不是有那么句话,越缺啥就越想有啥,或许早在大姐生出女娃那一刻,娘比爹还失望。
娘本就心焦,今天还忙。
这头忙着褪猪毛,那面听说大姐要生了,娘围巾子跑丢冲进产房,脚上没注意,急到踢翻水盆,嗓子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