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劳。
王丞相既然对一个小小牢头赐以心爱之物,那就是说他知道自己的能耐,换而言之,这些年为那个大人物做的事情,全在丞相掌握之中,他这是在告诫自己。
这一次没有中立,只能选择一边站队。然而任何一边都可以轻易毁掉他一家人几代拼搏积累,当然,任何一边也都可以轻易让他一家人飞黄腾达。
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一天到底是来了。望着王羲之深入阶下的背影,徐霁长长叹了一声。
昏暗的走廊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气,除了嗖嗖的风声和莫名的吱吱声,地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关押皇室贵胄的地方尚且如此,其他牢房想必只会更加不堪。
王羲之很难想象会稽王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待的下去,更别提金枝玉叶的南康公主了。他忽然生出一种王朝末日的感慨,假若羯人这次真的长驱直入打下了建康,司马氏的王子皇孙们就算想求此一间地牢安身,恐怕都很难得喽!
当然,如自己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更是形如草芥了。
噌的一声,一只像猫一般的大老鼠从脚下堂而皇之的穿过,王羲之瞥了一眼,心里狠狠念叨了一声死也不做阶下囚!
司马昱早已经坐不住了,小小的牢房里他踱来踱去,越是深思,便越是不安,庾亮今番所为哪里会是巧合呢?
直到看见御前秘书郎王羲之神情沉重的出现在牢房外,司马昱仿佛预料到了结果一般,禁不住苦涩一笑,能是什么噩耗,让这飘逸不羁的秘书郎如丧考妣?
这招引蛇出洞,不会真的引出了大国舅吧?
倘若那条蛇是庾亮,大势休矣!
王羲之行了一礼,略过嘘寒问暖的啰嗦,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庾亮已露反心。”
果然!
司马昱没有问反迹,也没有问反因,更没有怀疑眼前这少年郎的话,因为王羲之出现在这里传达这个消息,代表的并不是王羲之本人。
这个秘书郎的身后是琅琊王氏,是大晋丞相王导。
这是他和王导早就商量好的,御前一有动静,便让职务上最便捷的王家九郎居中策应。
“丞相之意,如何应对?”司马昱脱口问道,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雍容器度。
外敌当前,内乱又起,好像什么危机都在一夜之间砸在了司马氏的头上,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司马昱的应对能力,他彻底六神无主了。
万幸,有那句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是司马氏最铁杆的盟友。
宗室暗弱,皇帝孤零,在这大晋朝廷上,如同参天大树的王导是司马昱乃至皇帝司马衍唯一的依靠。
而王导不愧是大晋第一忠臣,他没有让司马氏失望,在察觉有人窥伺神器的第一时间便站了出来。正如令王羲之明目张胆的夜探天牢,对于所有图谋不轨之人,这是最有力的震慑和戒告。
琅琊王氏已然表明立场,就看左右摇摆的人怎么选了!
“万般举措,只为一事。”王羲之重复着王导的原话。
司马昱追问“何事?”
“保下昌黎郡王!”
司马昱稍稍一怔,再次踱起了步子,点着头连声分析道
“不错,不错,丞相说的是,不管庾亮要做出什么妖,咱们只管照老路子走就是了,这不止是防庾亮,这是防所有居心叵测之徒。老七胸中有韬略,手里有兵,又打了胜仗,更绝不容于庾亮,立他做我司马氏的大旗,一定行的!”
“所以要在矫诏这件事上摘清昌黎郡王,只好委屈殿下诸位独担罪责了。”
司马昱呵呵一笑,坚定道“这没什么,原本就这样筹谋的,无非在这里多待些时日罢了,这点委屈比起国破庙毁算什么委屈?想必南康也能忍下来的。”
“换作别人有异动,这倒好安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