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实已探明,前面这支队伍乃是昌黎郡王亲军,约有马军三百。申时一刻便出了平郭大营,在此处分出十六骑走了小道,大部沿此官道已然向北,属下料来无事,便缀着那十六骑进了小道,真不知大队缘何又折道返回”
“废物!”封进一听,又骂了一句,翻身下马,踹倒两个探子,马鞭挥起便要朝二人抽去,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沙哑阴戾的声音。
“前方人马,你可熟识?”
“熟悉,熟悉,平日交情很好,”封进转身弓腰回道,竟比那两个探子还要惶恐不安,“昌黎郡王司马白的侍卫亲军,小可旧时也在里面混过两年,但尊使不必担扰,这支人马乃是乌合之众,飞鹰走狗、游猎嬉戏平州第一,却绝非阵战之军。”
那被称为尊使的首领异常高大魁梧,披着宽大蓑衣、围着貂皮黑巾看不见容貌,整人如铁塔般稳坐马上,听了封进之言,也不答复,而是转头看向身侧一个昂藏汉将,询问道“棘奴?”
被唤作棘奴的汉将约有十七八岁,马鞍旁的得胜钩中套着两柄丈八长戟,身姿健硕,精悍之至,见首领望向自己,胸膛一挺,朗声道“末将愿率军冲阵,不稍须臾,必擒敌将于尊使马下,绝不耽搁行程!”
首领依旧不答话,又看向左侧一中年人“伏都何意?”
那人腰挂单刀,鞍上仅悬铁胎硬弓,与首领同样蓑衣黑貂,看不见容貌,但声音却平和,颔首说道“属下倒是听说过这个昌黎郡王,此子出生时伴有异象太白经天,更具金白异瞳,右瞳金芒如日,左瞳剔透如冰,此谓妖瞳,深为司马睿所恶。尚不满月便遣来燕地与慕容鲜卑为质,倒被慕容土包子当成了宝贝,惯出一身纨绔习气,听闻还有一首关于他的童谣,讲的是平州三害,我且说于尊使听,滔滔洪水淹我田,熊熊山火焚我林,不敌妖眼门前过。”
“哈哈”众人不禁哄笑。
首领亦饶有兴趣,讥讽道“呵呵,司马家的小子很是有趣,传承家风,不逊其祖。”
而一旁的封进却是一阵脸红,心里暗骂众人,瞧似人物,竟与无知小民一般见识,但仍是附和道“孙将军所言极是,平州世家无不厌恶司马白,然司马白自小养于大将军府上,与慕容家几个公子称兄道弟,厮混极熟,大将军一直奉其上宾,他人纵使有怨亦无可奈何。”
那叫做孙伏都的将军看了眼封进,继续说道“今观前方人马,扎营混乱,毫无章法,确如封将军所言乃是乌合之众,难当棘奴一击冲杀。然此处虽然僻静,朝东不足五十里却是平郭城,此间若有厮杀,难避平郭耳目。平郭镇守将军慕容评,乃是慕容皝九弟,素有慕容良将之誉,其能担当平郭镇守之职,绝非浪得虚名,一旦惊动他,后果不妙。”
那首领这才略略点头,说道“我等深入平州腹地,不宜平添事端,封将军前头带路,你与那司马家小儿打个招呼,我等继续赶路。”
“啊!”封进一怔,问道,“尊使何意?”
首领低沉一笑,笑声竟让人不寒而栗“你既与司马白熟识,他扎他的营,我们赶我们的路,他还会阻拦我等不成?”
封进急道“换作别人,小可自信还能使上几分面子,但司马白行事素来天马行空,我怎敢将尊使置于险地,万一,万一司马白虽然不经战阵,但其麾下也颇有勇夫!”
“嘿嘿”首领身后忽然有人发出冷笑,继而说道,“那司马白纵使荒唐纨绔,咳咳一旦瞧见你等相貌,咳岂能善罢甘休?!”
说话之人看去年迈,只披蓑衣,未着甲胄,中气不足似是有伤在身,一阵冷嘲热讽,语气极为不善,但那首领却不见恼怒,头也不回的说道“把先生绑了,勒紧口舌。”
言罢又看向封进,问道“知晓如何说话?”
封进望了望那正被左右骑士捆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