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等会,某待会再剐了你!”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甚至没功夫去想司马白为何会在这里,冲着高钊便央求道,“王兄,再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臣弟一定拿下平郭!”
而高钊却似没听见般,连看也不看他一下,两眼只是茫然的盯着地面。
高武顺着高钊眼神望去,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摆着两排木盒,每排十只,一共二十只木盒。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脱口问道“这是何物?”
司马白笑道“顺兴君常年征战,怎会连这个都不认识,这是装首级的盒子啊!丸都城买的,好贵!”
高武看着司马白那张笑脸,心底怒火熊熊,继而一怔“哪里买的?”
“顺兴君不妨打开看看,肯定都很熟悉。”司马白浑不在意高武怒火,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猖狂什么!”高武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坏最坏的可能,不由自主的按照司马白所说,向那二十个木盒走了过去。
他打开了第一排的第一个盒子,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失声喊道“高禄!”
这个用石灰风腌的脑袋,正是留守戍卫丸都的顺镇都督高禄。
司马白以风雷之势袭破丸都,入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酩酊大醉的高禄堵在了小妾房内,在他睡梦中砍下了他脑袋。
“哲朝!”
“椽那不颜!”
“周员!”
“乐兴”
十只木盒,十个脑袋,全是留京的文武重臣!
高武从一开始的愤怒、迷惑,再到麻木,脸色已经僵了。
他走到第二排,打开了第二排的第一个盒子,僵硬的嘴角一阵抽搐,瞬间老泪纵横“瑟儿!”
——他的长子,高瑟!
“啊!承儿!”
第二个盒内,他的次子,高承。
司马白见高武已经不敢再去开第三个,好言安慰道“别停下啊,你家那老三,我没杀,给你留着呢。”
高武仿佛被司马白掐住了神魂,听话的继续开了下去。
“七叔!”
“阿当!”
“阿莫!”
这第二排竟全是王族嫡亲子弟的脑袋,单是高钊之子,便有三个!
“啊呜呜”一直跪在地上不出声,以额抵地始终不曾抬头的撒许,忽然放声大哭,“呜呜,臣无能!臣该死!臣无能!臣该死!大王,班师回国吧,不能再死人了啊,给我大高句丽多留一些香火吧!”
高武侧头看了看撒许,他已经麻木了,摸到最后一个盒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最后还是颤悠悠的打开了。
这最后一个盒子——高钊长子,高句丽王储,高让!
“来时匆忙,只带了这些,希望足够了!”司马白真诚说道,“若是不够,我再让人送些来!”
高武抬头望向高钊,却见高钊怀里抱着两个物件,那是一枚玉玺和一支金钗。
这两样东西他实在太熟悉了,玉玺是他父王的陪葬王玺,竟被人掘墓取出。而那支金钗,他从小便见惯了,是他母亲周太后的凤钗!
他出征前拜别母后时,在母后寝宫里还见过这支钗,那时他妻子为婆婆亲手插在了发髻上!
已经不需要再问了,很明显,大高句丽国的京都,沦陷了!
高武转过身,死死盯着司马白,一字一顿问道“你干的?”
司马白点了点头“惭愧,稍嫌慢了点儿。”
高武身形一动,便要朝司马白扑过去,他要撕下司马白的皮!看看这张风轻云淡的人皮下面,究竟藏了什么恶鬼!
“你别杀我,”司马白却是不慌不忙,“我区区一命,不值你拿贵国京都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