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惯了,哪里见得这个势派。可怜见的,倘或一时唬着了他,他老子娘岂不疼得慌?”
旁边的张老道伸手拦住,他看到了陆西星的泥人,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我们观里的小道士,不会说话,就怕冲撞了贵人。我这就带他下去,以后严加管教。”
贾母一听,只得作罢,又转头对贾珍说道:“珍哥儿,给他些钱买果子吃,别叫人难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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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上,敲完的道士,看着李渔,皱眉道:“你是新来的敲钟的?”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借宿的。”
道士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妈的,还以为终于有人来替老子了,原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他一听李渔是来借宿的,顿时多了几分鄙夷,金陵这地方一般厉害的游历道士,都是住豪奢酒店或者干脆就住在豪门大户中。
只有那些没本事的,才会借宿道观。
他连骂带啐的,瞪了李渔一眼,道:“不是就赶紧走,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
李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贾府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丫鬟婆子到管家的甚至包括大部分的主子奶奶,都是一群势利眼。
而这清虚观,也是藏污纳垢,什么鸟人都有。
他板着脸训斥说道:“你这厮嘴臭的很,还自称老子,身为一个道门弟子,老子是谁你不知道么?”
敲钟道士一听他还来劲了,顿时骂道:“你一个过路要饭的,竟然还敢顶嘴,我看你是讨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轰将出去,让你睡在大街上。”
他指了指下面,嚣张地说道:“看见了没,金陵的贾家,都是我们道观的恩客。”
李渔懒得跟他说话,凌空一指,这道士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巴掌。
他只是小露了一手,敲钟道士就知道自己惹错了人,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一边后退,很快连滚带爬下了钟楼。
李渔继续望去,只见下面大戏继续唱了起来,贾府的人也都落座。
陆西星捧着泥人,小心翼翼地装到袖子里,他又左右看了一眼。
这东西不能见光,在这清虚观里,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看得十分通透。
一旦被师父、师兄们知道了,这泥人也就和自己彻底无缘了。
可恨自己被这些妇人殴打辱骂,把泥人落在了地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的真切,如今想要藏起来是来不及了,只有逃出山去,才有机会。
爹爹说过,恩报恩来仇报仇,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仇雪恨,然后报答恩公。
好在他熟悉地形,再加上今日着实都忙,暂时还没有顾得上管他。陆西星转往人堆里挤,把身上的剪花蜡烛都丢了,只揣着泥人,很快就消失在围观的人群里。
李渔看着他先前谨慎的模样,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算是机敏,又有些道行,将来未必不能成事,便决定再帮他一把。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竟然跑了,李渔不禁暗暗摇头。
他顾不上这个,只是要在这群人里,找到贾宝玉。
李渔传音入密,问道:“莲儿,那个贾宝玉出现了么?”
“没见到呢。”
此时贵客席上,围起了一大圈的帘子,将百姓们的视线隔开。
轿子里的女眷,这才一一下来,各自落座。
贾珍在外面守着,他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若不是贾母在,才不会在这守着。此时热的一身汗,却没有见到儿子贾蓉,不禁怒道:“管家在哪里?”
底下站的小厮们见问,都一齐喝声说:“叫管家!”
登时林之孝扣着帽子跑了来,到贾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