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马车,汇于木门之外,一如当年分别之日。不过两人身边围了些许跟班,自称是过往弟子,也是,毕竟那乡村先生教了数届,谁还记得是否有这么个人物。只要是周边乡邻,聚众而集,也就帮衬一番,毕竟即使耀眼如他们,也是步步行来。
骏马停步,为首之人矫健雄壮,面容冷冽若刀,浑身煞气环绕,也不知斩下多少亡魂。
“文凌兄,好久不见!你刚从北方乾国回转,就马不停蹄地拜访吾师,倒是尊师重道啊!”
马车围帘撩起,一位气宇轩昂,傲世凌人的男子笑道:“冠超兄别来无恙,你不也是才从战场回返,马不停蹄地便跑了过来,听闻当年令堂去世,也未曾回乡,如今竟然显得这般积极。”
此话一出,周边几位文臣脸露嘲笑,对此不耻。
冠超冷哼一声,却四处瞅了瞅,问道:“你也不必多说,毕竟今日来此的目的相同。就算你我意见不同,却也同乡,倒是当初那评价最高的女孩,无人问津,今日可见得她?”
见对方不纠缠,文凌便也借坡下驴:“那女子名叫晓月,实话说我刚离开之时还与她有书信来往,去那市井繁华之处,却因没啥特长只能做下等人的活,维持生计。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便去了山林野地,如今十数载已过,杳无音信,难说,难说。”
冠超点了点头,颇有些赞同道:“固然先生之语,有安定鼓励之效,可也要看天赋努力。那晓月本就默默无闻,如何能得了一语判语,便一鸣惊人。
须知我自登上沙场以来九死一生,处处争先,有数次伤重被包围,绝望至极,身上伤扣百十处,才有如今成就。
至于你,虽然不修武功,却也有些气节,自身独去邻国,博得应有利益。
那女子纵使有些奇遇,可没有此等经历,我也是看不起她的。”
纵使其话语有些扬己抑他,小视天下英豪的口气,可也毕竟把两人置于一个地位。倒是说出了多年来埋藏的心声,暗中所隐,便是先生也有看错时,人生之路靠的是个人的拼搏努力,并非是所谓的天命运道。
之所以如此说,当然也是为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远处道路抬过一顶轿子,其上金黄璀璨,周边围绕众多仆从,众星拱月。就连冠超与文凌都纷纷下马,恭敬立在两旁。
一位中年男子走出,正是当朝圣者的亲弟,最有权势的王爷。说来为何两位栋梁之才急急忙忙回乡呢?自然不会为了尊师重道,而是王爷听说了他们的传闻,特别是这小小乡村竟然出了两位不世之才,特来瞧一瞧,为世子谋个老师。
可还未等王爷迈步入院,远处就传来叫声:“不好了,不好了,教书先生的屋子失火了!”
听闻此言,王爷面色一变,望着远处冲天火光,慌忙吩咐手下去救火,两位同乡自然也派遣属下去帮忙。
可水火无情,一位乡村教师,十数载过去,垂垂老矣,如何能逃。毕竟等发现之时,已然大火冲天。
有勇士闯入屋内,想要挽救那位王爷看好的先生,却只抱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功亏一篑。
顿时在场之人有些沉默,气氛极其压抑,王爷满脸怒意,却又难以发泄。
“谁能告诉我,为何偏偏是今日,我来到此地,这位先生便出了事故。你们两位能说说么?”
看向两位文武双雄,王爷的质问让他们的汗流浃背。
毕竟,传言终究是传言,谁也不知晓那位先生留下什么判语。有说武者为国为民,文者满腹经纶;有说大将南征北战,宰相治国安邦。总之传闻是说出去了,两人也的确争气,一步步奇迹般地行向更深。
这越发让人深信不疑,多数人自然明白是两位在造势,可这位王爷偏偏觉得,是这教书先生厉害。就算两人从小天赋秉异,才光辉夺目,可谁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