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罢了,这家伙谁也不信,每次都是浅睡,不过个把时辰就醒来,在营地里乱转,还会听墙角,一旦听得有人说他坏话,当即抽出马刀一准将帐篷里的人砍得血肉模糊。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撞运气。那黑喇嘛有一匹大黑马,据说神速。若事有不谐,黑喇嘛要遁走,大不了放出猞猁去追,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如此,费景庭一间间帐篷寻过去,小半个时辰便席卷了大片营地。
便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响动,却是斜对面的帐篷里钻出个人影来。
费景庭径直从帐篷里出来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一身华丽的草原袍子,头上缠着布,方面大耳,典型的草原面孔,手里还提着一把弯刀。
“丹宾?”费景庭出声问询。
那人一惊,抽刀朝着费景庭便劈砍过来。
反应这么大,想来是黑喇嘛没错了。近身格斗,此时的费景庭说是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略略错身让过刀锋,一指点在黑喇嘛喉咙,让其不能发声,跟着一掌印在其胸口。那黑喇嘛倒飞起来,撞进了帐篷里。
费景庭几步赶过去,挥手间便将其收进了小世界之内。
出了帐篷,便见远处符芸昭好似花蝴蝶一般,奔走在各个帐篷之间。动作比费景庭还快,啧,早知道问她要一些迷魂香了。
营地外传来马蹄阵阵,费景庭回头张望,便见一队举着火把的马队自北方行来。
符芸昭几步赶过来,看着那渐近的马队目光灼灼:“景庭哥哥,你来料理剩下的,这营地北面都被我施了迷魂香,只余下东南一角。我去将那马队料理了!”
又是撂下话便走,丝毫不给费景庭反驳的机会。哎,大老婆什么都好,年轻、漂亮,道法高深,而且琴瑟相和……唯独就是玩闹之心太重,都二十出头了,还心性不定,跟个孩子似的。
费景庭按下腹诽,加紧动作。不片刻,外面便传来枪声与惨叫声。回头张望,借着月光依稀见得土蚰蜒翻腾而起,将那队人马卷在其中。
听得声响,残余十几个帐篷里的家伙冒头观望。费景庭这会儿便不再留手,掩日、断流飞出,流光兜转,将冒头之人尽数斩杀。
外间的响动不过片刻便停息了下来,符芸昭去而复返,去时满脸雀跃,归来时怒不可遏。
“你这是怎么了?”
符芸昭怒道:“这帮家伙就该千刀万剐!”
费景庭手上不停,将最后一个帐篷里的家伙收进小世界之内,转头等着符芸昭说下文。
符芸昭咬了咬嘴唇:“他们……他们……算了,你随我来看看吧。”
费景庭跟在符芸昭身后出了营地,过了一里开外的一处矮坡,朝下张望,饶是费景庭心性沉稳,这会儿也看得头皮发麻。
下方挖了老大的深坑,借着月光看过去,深坑里密密麻麻堆积着各色尸体。既有穿着汉家衣裳的商旅,也有牧民服饰的少数族裔;有断了头的尸身,也有不着寸缕的女子。
一眼看过去,粗略点算,这深坑里起码堆积了上千人!
符芸昭气坏了:“放我进小世界,我要将这帮畜生千刀万剐!”
费景庭叹息一声,说道:“用不着你来动手,杨增新不会放过这帮土匪。”
他心中暗道,就算杨增新放过了,毛子也不会放过这些畜生。
好一番劝说,气愤不已的符芸昭这才收敛脾气,挥手间土蚰蜒破土而出,翻腾着将深坑填埋。费景庭又从营地里找了木桩子插在一旁,刻下字迹指明所在,这才带着符芸昭回返。
来时三千里用了五天,回程不用日夜兼程,照样也走了五天。
到得天山下,费景庭让符芸昭与猞猁先行回天山派的道观里保平安,自己则进了迪化城。
此时的迪化城一片破败,看着连中原的小城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