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仕炎看来,这多少有些过了,也多少有些不正常了。
在他的评判里,时迁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知进退。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相信在场没有一个人可以拿捏的比他更为精准。
而此时,显然不该是他出头的时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在携着这段时间高俅对他累积的好感——逼宫!
只是,这是为什么呢,冯仕炎想不到任何他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这一招,他又赌对了!
高俅的脸上瞬间涌现出无尽的犹豫,原本满是厉色的脸瞬间缓和了下来,“允了,允了……你且起来,好好说,无论对错,我都不会苛责于你!”
“谢……谢太尉!”时迁的语气中满是激动,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的发鬓在刚刚猛烈叩头的时候已完全的散乱了开来,状如杂草,破败枯槁;数道血痕自额头之上的伤口处缓缓的滑落,晕染整个脸庞,无端的生出几分凶厉之色。
红肿的双眼,许是因为哭过,不知是因为恐慌还是真情流露,令人见了无端的心生出几分不忍。
“你……你这是何苦啊!”鲁二风跺了跺脚,一脸的于心不忍。
“噗……”
反倒是那时迁,不由自主的咧开嘴笑了出来,像极了那贪食的孩子,收获糖果的奖励。
随即他便恢复了正常,弱弱的望向了那林冲。
“你且只管说,无论对错,相信林教头也必然不会苛责于你。”望着眼前的一幕,高俅恍然间竟觉得有点好笑,脸上的阴云就此完全散去。
林冲的表情有点意味不明,但高俅的这番话等同于给了时迁一颗定心丸。
时迁赶忙朝林冲拱了拱手,壮着胆子说道:“我与教头的意见不同,我恰恰觉得我们应该选择沿着山脉一路往西,寻一处平缓的坡度,再行翻越!”
“这样,更为稳妥!”
时迁的语气平和,像是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惶惶不安中脱离出来,平实的语气中,竟好像带了一点令人信服的力量!
满场皆惊!
在场的众人或许多少有些察觉到时迁即将语出惊人,但是,任谁也想不到竟会是对林冲构想的全盘否定!
即便脾气再好,林冲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都开始变的难看了起来。
满场皆寂,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又陷入了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