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梓州州治所在地,刺史府大堂。
“细作刚刚回报,陇右军田神功部已回师绵州,目下其部正在南下,似欲与杨错汇合!”蒙城向郭嘉珍、哥舒晃等人禀报着最新探回的消息。
“田神功?”郭英干略显疑惑地说道。
“此人是杨错麾下一员悍将,征绵州时,杨错就是以田神功为军中主将,足见其能。”哥舒晃出声为郭英干解释道。
“此人断不可轻忽!上次得到消息时,田神功还在德阳,不想如今已到绵竹,其用兵之速着实罕见!”
杨错麾下可用之将……着实太多!
哥舒晃自内心里感到伤叹。
短短两年的时间,剑南军的良将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几乎折损殆尽。
如今除臧玠、蒙城等寥寥数人,哥舒晃手中已无可用之将。
“如今张献甫至玄武,杨错到涪城,两军距梓州皆只有不到百里之遥!”哥舒晃挥去脑中的杂念,沉声说道。
“主公,大将!张、杨两军行军速度相当,又互为犄角,攻其一军则另一军必然救援,实在不好对付。”臧玠拧眉分析道,“以敌我之势,除非能让敌人狗咬狗,否则就必须各个击破,方可能成事!”
“狗咬狗?”郭嘉珍眼中一亮,急切地询问道,“哥舒兄,这有可能么?”
“不大现实!”虽知这一想法若能实现,将能极大地改善局势的被动,但理智思索后,哥舒晃还是否认了这一可能。
“若要使两方内斗,他们之间必要有名、利的冲突。但看这些日张献甫、杨错两军的动静,便可知他们之间必有默契。”
“加之张献甫、杨错皆狡猾成精之人,在击破我军之前,他等是不会翻脸的!”
郭嘉珍听得此言,略显沮丧地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先击破张、杨两军其中一路!”哥舒晃却不显丧气,朗声道。
“山南军有近四万人,杨错只有万余,即便再加上那田神功的兵马,也最多两万人。若从兵力众寡来看,似乎先破杨错有利!”臧玠分析说道。
“山南军人数虽多,但说起战力,他们比杨错军差得也不是一点两点。”蒙城摇了摇头说道。
蒙城知道,臧玠从未与杨错军交战过,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之处。
臧玠略一思索,也自默然点头。
“蒙将军所言在理!”哥舒晃也认可蒙城的话,“杨错麾下士卒操练有素,且作战勇猛,大有杨错本人之风。”
“杨错统军用兵之能,更是超群绝伦,山南军中无人可与之比拟。先退杨错,极难成事,万一我军被其缠住,恐怕很难脱身,届时山南军再从背后夹击,则我军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哥舒晃决然说道:“以我之见,当先设法击破山南军。山南军二帅张献甫、梁崇义之间有所不睦,且梁崇义好大喜功,此正是可用之机!”
“哥舒兄有何妙策?”郭嘉珍欣喜问道。
“我打算……”
马湖口,乃是引长江水入马湖的水路要冲。
山南水军近百艘大小战船正与陇右水军一部,在此对峙。
悬挂山南水军帅旗的一艘斗舰大船上,水军统领张维瑾怒骂连连:“崔宁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想庇护剑南水军?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这些日,张维瑾一直领山南水军遥遥地跟着剑南水军,但亦不敢上前接战。
张维瑾亦知,凌武已无粮草补给,迟早必败。
不想,崔宁突然出现,领着陇右水军对凌武发起进攻,并轻松地将剑南水军逼入马湖,而后陇右水军一部便封锁住马湖口。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张维瑾如何甘心,便欲也进入马湖分一杯羹,但封锁马湖口的陇右水军却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