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中,有好些人的装扮身形具都一样,如同复制粘贴出的一般。
只不过他们都已散开,各自围着不同的马车,地面之人受到马车遮挡,又惊吓过度,难以看出端倪。
程羽蹲在高处略数一下,刨除那些个被“复制”的山贼之外,这伙人拢共也不过十人上下而已。
“全出来!”
那为首的身高不到五尺,倒使着一杆七尺长枪,腆胸迭肚立于车外,再次尖着嗓子冷冷说道。
大员外欲先将车夫赶出去,却看到青哥儿也正慌忙脱着自己身上衣服,只是他脱到一半,看到旁边躺着的小爷,思索一阵后便动手去扒小员外衣服。
“你欲何为?”
大员外抓住青哥儿手腕,压低声音焦急问道。
青哥儿扶住大员外低声道:
“贼人求财,不可让其知晓老爷和哥儿的身份,我代哥儿出去,就说躺着的是小厮,想必贼人便不会为难他。”
大员外忽然脸上一红,眼圈一热,抓着青哥儿的手道:
“好孩儿!不负玉儿白疼你一场,待躲过此劫,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说罢帮其一起将小爷外衫扒去,青哥儿穿上之后,再拉过被子给小员外重新盖好。
“快与爷爷出来,否则一把火烧了你们车子!”
外面山贼已是耐烦不住,大员外与青哥儿并车夫三人这才战兢兢钻出车厢,也不敢抬头看人,各个如鼠见猫一般蜷缩着身子。
“你可是主人?”
果然那持枪的指着青哥儿问道,青哥儿咽口吐沫,点一点头打着哆嗦说道:
“大王爷爷饶命,钱财都好说,只是此地离青川县城甚近,时常有兵丁过往……”
“噫!你这泼鸟还敢拿兵丁吓唬你家爷爷?别说是这小小县城的丘八,就是京城中的禁军,老子也是一枪两个窟窿眼,再戳翻那皇帝老儿,爷爷正好也坐一坐龙椅,睡一睡娘娘哩。”
众山贼们跟着哈哈狂笑。
眼见的这山贼说话不成体统,青哥儿三人更是吓得哆嗦成一个再不敢吭声。
高处的程羽觉得这尖细嗓不止嗓子尖细,更有话痨潜质。
那尖细嗓看三人吓得不轻,露出些得意之色,挑抢撩开门帘,看到里面还躺着一个,便尖声问道:“那又是何人?”
“那是我的小厮。他……染了鼠瘟,见不得人。”
哪知那尖细嗓闻此却勃然大怒,挺臂将枪向前一送怒骂道:
“放你娘的囫囵屁!何谓鼠瘟?皆是尔等这富贵人家行为不端,不知检点,自作自受。
更有那黑了心的,视贫贱如草芥,只知一味地欺压贫弱,到头来反将霉头丢于鼠瘟二字,鼠何其辜哉?”
尖细嗓淋淋漓漓痛骂一通,还不解气,将手中长枪一挑,掀开小员外身上被子,定睛一看,一双小眼顿时瞪得滴流圆,小眼珠转上一转,脸上面皮竟是由怒转喜,挺起长枪喊道:
“既是鼠瘟,那是断留不得了,待俺帮你解决了这个祸害罢。”
说完长枪便带着破空之声向小员外脖颈处扎去。
一边的钱大员外认命般闭上双眼,却忽觉得身边一阵衣衫带动风响声,睁眼观瞧,原来竟是青哥儿空着双手,牢牢攥住枪头,汩汩鲜血顺着枪刃滴滴答答落在马车上。
“大王爷爷饶命啊,你老人家只是求财,就放过这小厮一马,我定给爷爷们多送钱帛粮草,管教爷爷们过一个阔绰好年。”
一直话痨的尖细嗓竟不再答话,兀自阴笑着挺枪去刺小员外,那青哥儿只是双手死死攥住枪尖,以全身之力抵住枪头分毫不让。
尖细嗓单臂缓缓加力,枪头一点点顶到小员外咽喉上。
青哥儿如垂死前的斗兽,原本俏白脸蛋已憋得通红,扯嗓高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