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皆是抑制不住地笑。上官湄张了张嘴,却是一滴眼泪先流了出来。
“你还好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
池南走上台阶,遵循自己内心深处的指引,抬手拨开上官湄额前的一缕头发,“我很好。”
“好久不见你了。”上官湄低下头,脸上慢慢泛出浅浅的红色。
“是。”池南温柔地答道,声音还像她第一次听他说话一样,温暖如春,“家里备好了早餐,就差你了。”
上官湄点点头,池南擦去她眼角的泪,为她系好胸前斗篷的带子,二人一同回到草庐中,一路上无话。
踏进院子,一切如旧,玉兰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曳,只有木槿长高了一些,竹叶的颜色深了许多。
草庐里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冒着腾腾热气,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闻到食物的香气,上官湄好像突然踏实下来。草庐里弥漫的是家的味道,是她在宫里数年都很少享受的味道。
“你都记得……”上官湄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
“当然。”池南近前扶她坐下,动作轻车熟路。
午后,池南说要带上官湄去飞镜湖赏景。出发之前,他绕道仁鹤堂去告知陈和光自己的行踪,免得众人担心。一切没有着落,上官湄怕汭屿打趣自己,只让池南一人进去,自己则在前面岔路处等他。
这是上官湄白天第一次在街上停留,虽然戴着帷帽,心里也还是紧张。她快步走到一家卖油伞胭脂的小摊前,藏在几个同样遮着面的少女中间,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远处传来马蹄声,上官湄本能地抬起头,见一队人马从街口穿过。为首的一人着绯衣,必是新任沂州刺史魏先;另一人只穿一身并不起眼的群青袍衫,隔着一层薄纱,上官湄分辨不清他的长相。但能与刺史并肩而行,想必身份也不一般。
上官湄拿起一柄纸伞,不着痕迹地向街边移了几步。
“待我回去——”
蓝衣人正与魏先说着什么,忽然勒马回头,穿过人群,直直看向上官湄所在的方向。
那声音随风落入耳中。没来由地,上官湄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似乎有些熟悉?可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微风吹起帷帽上的白纱,趁着这转瞬的工夫,上官湄终于看清了蓝衣人的脸。令人欣慰的是,那只不过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唯有那双定在她身上的眼睛,三分疑惑七分震惊,还带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迫切。
“大人怎么了?”
魏先见蓝衣人迟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并未发现半分异样。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蓝衣人收回目光,“沂州并非固若金汤,交代给您的事还请魏大人费心。”
说罢,蓝衣人便与魏先驱马离开。不多时,一辆马车从路口驶过,街巷的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
上官湄放下手中的纸伞,心绪甫定。她猜测那人是在看自己,可她仔细回想,确认从前宫中及朝臣的下属中并无此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是高乾派出的心腹;况且距离那么远,就算真的疑心,有温老爷在,他们也未必能有机会确认。但无论如何,上官湄告诫自己,万事还须小心。
“想什么呢?”池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含笑望着她。
“没什么。”上官湄回过神,“你消失这么久,陈大哥急坏了吧?”
“操心的命罢了。”池南戏谑道,“现在别人都放心了,我们走吧。”
飞镜湖是沂州辖下最大的湖,远离城中央,流域甚广,蓝绿相间的湖水清澈见底,亦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岸边停了一艘小巧的木舟,池南将木舟推向湖中,跳到舟上,握住上官湄的胳膊把她拉了过来。
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