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松开上官湄,上官湄低头看去,一束罗缨映入眼帘,五彩的丝线交叠在一起,上面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罗缨?”
“对,罗缨,穿在那个玉佩上。”池南在她耳边道,“你说你的父亲母亲不在了,我现在就替他们编给你。这样,他们看到你有了归宿,就不会再遗憾了。”
“系罗缨,结同心。”上官湄仰头望向池南,眼里溢满了幸福的泪,“池南……”
池南也深情地看着上官湄,环住她的肩,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上官湄脸烧得厉害,她遮住面颊,打了一下池南的胸口,低低道“讨厌。”
池南笑笑,拿起笔在木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将笔递给上官湄,“沂州的习俗,有情人放飞孔明灯之后将彼此的名字写在这里,就可以白首到老,再不分开。”
上官湄点点头,在池南的名字旁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云翼”两个字,心中掠过一丝浅浅的遗憾——若能写下她最珍而重之的名字就好了。
我名为湄,清池之畔的湄。
你……能听到么?
正出神,池南抱住上官湄,在她的耳边温柔地说道
“云儿,上元节快乐。”
周围人很多,上官湄愈发不好意思,她回头扫了一眼,有些嗔怪地挣开了池南。上官湄看了看两个并排的名字,牵起池南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人群中闪过一个浅紫色的影子,金诗玉疑惑的目光一直盯在池南和上官湄远去的背影上。年前祭拜完景舜皇后,按计划她本应立刻回京,但金诗玉生性喜欢热闹,且始终惦记着池南。自从上次随从回报这位奇人与温府一位查不出任何底细的“云姑娘”有些往来后,金诗玉的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了。于是她把同行的无关人等赶回了玉京,只留了少数几个心腹在沂州,决心要找出这位“云姑娘”。上元之夜,金诗玉心情烦躁出门闲逛,不想在灯会上发现了池南和上官湄的身影。二人亲昵的动作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嫉妒,于是就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真是奇怪……怎么这么眼熟?”金诗玉看见上官湄回头的一瞬间暗自思忖,虽然只露着半个脸,可那眉眼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诗玉带着侍女岄儿小心地穿过人群,装作漫不经心地在木架上仔细搜寻着池南的名字。突然,她看到了“池南”旁边的两个字——“云翼”,恍然大悟。
“上官湄!”
岄儿在旁悄声问道“小姐怎么突然提起世安公主了?”
金诗玉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幼时她曾跟着姐姐金诗棋与上官湄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细想这两个名字的含义,便更能确定池南身边这个女子就是上官湄——呵,云翼不就正对水湄么!想不到高乾暗地里费了这许多工夫搜寻一个弱女子,她竟然就藏身外祖家,还瞒得一丝不漏,真是太聪明了。金诗玉冷漠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眉头微微一皱,魅惑的笑意在脸上逐渐蔓延开来。她一甩斗篷,拉着岄儿快速朝驿馆走去。
“我们在御前——只在御前——有没有靠得住的人?”
岄儿想了想道“现在御前能说得上话的应该是黄公公,他对我们家也还算不错?另外就是王公公,也是贴身服侍陛下的,但那就是个木头人,远没有黄公公说话分量重。”
“好,如此便成全她了。”金诗玉侧头在岄儿耳边吩咐道,“我回去就写一封密信,你立刻派可靠的人加急送到黄仁海手里,让他亲自交给陛下。切记,一定要直接给陛下,避开父亲和姐姐,也不许透露任何关于本小姐的信息,懂了吗?”
岄儿点点头,她不解地看着金诗玉,见她阴晴不定的表情中又多了一丝嘲讽。岄儿心下嘀咕着,但又琢磨不透,只好答应着按她的吩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