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像往常一样,在轮值的时候,跟随在崇祯皇帝的身边,作为京卫都督府左都督,其执掌宿卫宫城、皇城的禁卫差事,掌握着极重的权柄。
不过在最近的这段时间,朱纯臣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自顺天府衙督办的抗税案, 以绞刑曝尸杀了一批人,事情并未对此落下帷幕,相反朝野间对他的非议,却莫名多了不少。
甚至他们成国公府名下,暗中所把持的在京生意,也受到些许的影响。
很多时候朱纯臣心里烦躁时, 就暗骂死掉的张维贤, 你个老东西一死,名利双收, 叫老子被推到暴风眼了。
死,也不挑个好时候再死。
非要在朝堂局势暗涌时死!
“成国公,你说陛下究竟是何意?”汤国祚坐在官帽椅上,看着神情阴沉的朱纯臣,开口询问道:“被抓进诏狱的李如桢等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点风声都没有,本侯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陛下的心思,又岂是我等所能揣摩的?”
朱纯臣眉头微皱,盯着汤国祚道:“你灵璧侯府这边,莫不是私下和他们李家,有什么牵扯吧?”
“哪儿能啊!”
汤国祚当即否认道:“区区一个李家,就算李成梁活着时,在辽东的确有些底蕴,现在算个屁!”
“最好没有!”
朱纯臣冷哼一声道:“自建虏进犯我大明后,陛下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当前这种局势下, 尤其是袁案尚无定论, 别惹火上身!”
听着朱纯臣所讲,汤国祚表面点头认可,但心里却颇不以为然,锦衣卫掀起袁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朝堂这边,虽说有一批官员,受袁案影响或被罢免官职,或被抓了起来,但都是些小鱼小虾罢了。
“成国公,你猜我瞧见谁了!”
刘孔昭神情激动,快步从堂外走进来,伸手道:“先前失踪的张世泽,露面了,就像是乞丐般,跑到军机处这边了。”
“谁?!”
朱纯臣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惊疑的看向刘孔昭, 说道:“你确定没看错?真的是张世泽?”
“成国公, 这点眼力, 本伯还是有的。”刘孔昭皱眉道:“那张世泽长什么样……”
对眼前喋喋不休的刘孔昭, 坐着的朱纯臣没有再理会,此时他的心里,在想先前消失的张世泽,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亲爷爷张维贤薨殁,发生这样大事都没露面,若非崇祯皇帝在葬礼期间,谴派身边心腹太监王承恩,传话言明张世泽是奉旨办差,那一顶不孝的帽子,必然会扣在张世泽的头上。
……
与此同时,在军机处公事房。
“快起来说话。”
崇祯皇帝眉头微蹙,看着神情憔悴、胡子拉碴的张世泽,起身说道:“朕交代给你们的差事,办的如何?”
“陛下,您还是自己看吧。”
张世泽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强压内心激亢,双手微颤道:“张家口那边的事,被我部解决了。”
嗯?
听着张世泽的话,崇祯皇帝双眼微眯,心中暗道,看来周遇吉他们,在知晓自己所下旨意后,定然是分兵行动了。
接过王承恩所递来的奏疏,崇祯皇帝便翻看起来,站着的张世泽,虎目闪烁着精芒,整個人是异常亢奋。
此时的张世泽,还不知晓自家祖父薨殁之事,更不清楚自己被敕为忠勇伯,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组织镇压八大晋商在张家口一带势力的战事上。
“好!好!”
在王承恩的注视下,崇祯皇帝拍案而起,手里攥着奏疏,道:“朕果然没看错你们,差事办的很漂亮。
你离开张家口堡时,那里的局势怎样?有没有出现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