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生的压力,其实挺大的,自赴任天津,明撤卫设州事,出任天津知州后,他就夜不能寐许久了。
天津这个地界,不一般。在大明占据着极重的地位。拱卫京城的门户。
重要的漕运枢纽。这里若是出现任何问题,必将影响到整个北直隶。尤其是粮价,敢出现大幅度飙升的态势,那汹涌的舆情,都能杀死他!
来到天津后,虽说陈延生和李明忠,按照崇祯皇帝的旨意,先行控制住了天津三卫的卫所兵。
但是之后事态的发展,并未像二人所想的那般简单。错综复杂的关系。
根深蒂固的势力。不受控制的天津卫城。加之河间府的不配合。诸多表露出的迹象,叫陈延生明白一个道理。
想完成天津的撤卫设州,并非一道中旨,所能解决的,口头上的天津直隶州,终究是口头上的。
翌日。天津卫城,聚贤阁。
“李将军,末将何德何能,叫您屈尊位临寒舍相邀啊。”赵兴忠皮笑肉不笑,走进这雅间内,对随后进来的李明忠,抱拳道:“您这样做,不是在折煞末将吗?眼下天津的局势,末将也没有……”
“赵将军,还真是会说笑啊。”坐在屏风后的陈延生,撩了撩袍袖,站起身来,缓步朝前走去,
“这天津谁人不知,赵家的底蕴呢?”赵兴忠:“……”这陈延生怎会在此?
难道这李明忠所摆宴席,是得陈延生的授意?
“赵将军,难得有好酒好菜,难道不共饮几杯吗?”看着神情凝重的赵兴忠,陈延生撩起裙摆,坐在主座上,伸手道:“今日没有什么天津知州和天津将军,唯有几位好友,在此雅间小叙。”
“陈知州说笑了。”赵兴忠抱拳一礼道:“末将身体突感不适,请恕末将……”
“赵兴忠!”一旁的李明忠,一直憋着邪火,见赵兴忠这般油盐不进,皱眉喝道:“你是什么意思!”被李明忠这般打断,赵兴忠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姥姥!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老子看你顺眼,你还是个人。老子若看你不顺眼,你他娘的狗屁不是!
“赵将军想走,也行。”陈延生自斟自饮,端着酒盅,饮了一盅,随后道:“只是明日,甚至到不了明日,这天津卫城,就会有赵将军受邀赴宴的消息传开。”赵兴忠眉头紧皱,迎着陈延生的目光看去,垂着的手,下意识紧握起来。
你这狗官!想暗算老子!陈延生浑然不惧,悠悠道:“再者说…某些不自量力的人,想阻挠天子意志,妄图破坏撤卫设州事,纵使本州离开了天津,赵将军觉得,下次来天津的人,会是谁?”此言一出,叫赵兴忠脸色微变。
…
“赵将军请坐吧。”李明忠见状,伸手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天子对天津很重视,不然也不会行撤卫设州事。若是天津这个地界,敢闹出任何风波,影响到北直隶的安定,影响到京畿的安定。那依着天子的性情,谴派天子亲军赴津门,亦非不可能的事情。你也清楚,当初建虏侵犯我大明关内,朝野间一片哗然,是陛下,在此危难之际,决意御驾亲征,才打败了建虏!”赵兴忠沉默了。
在陈李二人的注视下,站了许久,可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好…赵将军果真是忠于大明,忠于陛下的。”陈延生面露笑意,看向赵兴忠说道:“那本州就不赘言了,天津直隶州初设,除本州这个天津知州外,还缺着同知、通判等官缺。本州觉得赵将军德才兼备,若能助本州平定天津乱局,那本州定会向陛下荐才,举荐赵将军,出任天津同知。同时…本州还会向陛下举荐,赵将军之子,到西苑讲武堂进修,要知道该处,可是天子特设。”天津所形成的乱局,想要解决,想要攻破,从外部入手不太现实,这是陈延生了解天津情况后,所形成的结论。
刨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