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韩爌,究竟想干什么?”
温体仁攥着奏疏,眉头紧锁起来,神情凝重的看向闵洪学,“陛下将一批请辞奏疏,下发到内阁处置,要罢黜掉这批朝臣,还要继续追缴其中拖欠亏空者,可韩爌竟敢压着这批奏疏,不发,不议,这是想跟陛下对着干?”
“温阁老,这不无可能啊。”
闵洪学情绪有些激动,对温体仁说道:“上疏请辞的朝臣里,有部分是东林党人,这是硕果仅存的一批。
倘若这批东林党人,悉数都被罢黜免职的话,那东林党在朝的根基就彻底被摧毁了。
面对这样一种态势,纵使是韩爌也承受不起。
说起来,从史可法这批东林党人,被陛下免职流放以后,韩爌在东林党内的地位,就遭受到质疑和动摇。
据下官所知晓的情况,不少在朝在野的东林党人,对韩爌很是不满,觉得他……”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温体仁面露笑意,看了眼闵洪学,嘴角微扬道:“本辅还真是没有想到,韩爌会做出这等湖涂的决断,这是丝毫不顾忌陛下的威仪啊,看来内阁是要变天了。”
庙堂上的权利冲突,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掀起的,这不是突然出现的,这必然是由过去的矛盾和问题,一点点堆积起来后,在遇到难以调停的境遇下,双方才会针锋相对的碰撞起来。
皇权和臣权之争,在大一统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是极为常见的一种现象,不管是哪一位君王,就算再怎样的贤德圣明,都绝对无法彻底杜绝的。
根源很简单。
利益使然。
皇权的利益。
臣权的利益。
这其实对任何一方而言,都是不想退步,都想进取的,这一退一进间,就会改变很多格局和秩序。
先前崇祯皇帝一直在避免这种直接冲突,原因也很简单,看似幅员辽阔的大明,实则却非常的脆弱,稍稍出现一些冲突,就会导致很多被动境遇发生。
会让平叛战事受到影响。
会让财政压力受到影响。
会让灾情整治受到影响。
会让地方安稳受到影响。
会让整顿军务受到影响。
会让整饬河政受到影响……
面对这般多需要兼顾到的层面,哪怕崇祯皇帝心里再怎样不爽,也必须要压住心底的怒火,去通过他的方式维系整体安稳。
改变是需要稳定的大势。
发展是需要稳定的大势。
可现阶段的大明不一样了,很多被动境遇都得到了相应改善,特别是战争层面的不利局势,渐渐的开始出现逆转,能够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对峙,这也使得崇祯皇帝的态度,开始渐渐改变。
“韩元辅,你真是湖涂啊!”
徐光启神情严肃,伸手指向韩爌说道:“就算你不想这般做,有着相应的苦衷,也不能采取这等方式,去扣押陛下已知的事情啊。
陛下为何要罢黜这些上疏请辞的朝臣,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现在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内阁,在盯着乾清宫啊。
倘若这件事情,内阁就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今后的朝堂上会是怎样的?难道你想让天启朝的混乱,再度于崇祯朝上演吗?”
“别说了!”
韩爌拍桉而起,看向徐光启说道:“这个内阁首辅,是我韩爌,不是你徐光启,本辅想要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摘。
本辅想问问你,难道陛下闭塞言路,这般乾纲独断,听不进去任何谏言,这对于大明社稷就是好事吗?
看看现在的朝廷,压力究竟是多大啊,辽东平叛要解决,宁夏叛乱要解决,这每年调拨多少粮饷?
难道陛下就真的不担心,大明出现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