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不怕规谏,不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人指摘,受人质疑,人非圣贤,谁又能确保自己做的事情,就一定适合当下的环境?
至少崇祯皇帝不能做绝对的保证。
这世间哪有那般多绝对。
尽管他是大明天子,可那又能怎样呢?
坐上这尊皇帝宝座,看似高高在上,生杀大权于一身,可时间越久,崇祯皇帝的内心越是孤寂。
放眼望去,坏掉风气的大明,到处都是窟窿,到处都是隐患,这让崇祯皇帝愈发厌恶一类人。
明明是为了利益,却摆着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以祖制不可违,社稷必乱等口吻,阻挠着大明向好的方向改变!
活着,挺累。
崇祯皇帝以中旨之名,以朝局不稳为由,没有举办廷推,就明确新内阁首辅人选,罢黜周道登、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擢黄立极、刘鸿训入阁,此事在朝引起轩然大波。
明制,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诏令廷臣会议,以共相计议,衡量至当,然后报请皇帝,取旨定夺,其有关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谓之廷议;其有关人事升补任用之拟议者,则谓之廷推。
制度是没错的。
错的是人心。
受累年不绝的党争影响,让廷议也好,廷推也罢,渐渐都变了味道,成了党同伐异、争权夺利的标志。
在这等关键的时期,崇祯皇帝怎会允许朝中的斗争,朝着过去那种氛围倾斜,他要强势扼制这一切!
奉诏出任内阁首辅的徐光启,奉诏入阁的黄立极、刘鸿训,不可避免的要承受着‘天子幸臣’的骂名。
这就是残酷的政治。
属于大明特色的政治。
得不到,就破坏。
乾清宫。
“朕知道,就内阁调整一事,在朝野间引起很多争议,引起很多舆情。”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看着传召进宫的内阁诸大臣,都察院诸大臣,神情澹漠道:“朕也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对朕的决断是不理解的,但是就算再怎样不理解,也把它给朕藏在心里,内阁不能乱,就像朝堂不能乱,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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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温体仁、毕自严、黄立极、韩继思等一众大臣,听闻天子所讲之言,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徐卿,内阁,今后朕就交由你来负责了。”
崇祯皇帝撩了撩袍袖,看向垂手而立的徐光启,神情有所缓和,“过去内阁遗漏的事情,懈怠的事情,卿家要尽快出面解决,朕不想看到朝堂继续这般乱下去,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想挑衅朕的底线,觉得把持着一些大义,就能为所欲为了,这不好,大明的天还没黑到这种程度!”
“臣遵旨。”
徐光启当即作揖道。
殿内所聚群臣无不清楚,天子所说的这些,究竟是代表着何意,今后在朝堂之上,谁敢在以上疏请辞胁迫皇权,就不会再像先前那般轻拿轻放,而是采取不一样的态度,来处置这一现象。
被原内阁首辅韩爌所扣押的事宜,还是要推动起来,那批主动上疏请辞的朝臣,都将被罢免职官,且在任期间欠下亏空者,唯有补齐所欠亏空银子,否则就会被抓进刑部大牢。
温体仁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本以为韩爌请辞内阁首辅,如果此位真的空缺下来,那他还能设法操控廷推,继而让自己当上内阁首辅。
却不曾想天子竟会这般做。
或许在天子的心里,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当上内阁首辅吧。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让温体仁的精神有些恍忽。
为什么!
像温体仁的这种质问,也就是周延儒不在京城,否则周延儒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