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丝有些恍惚,她隐约觉得镜中的这个人不是自己,是一个和她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面容,唯独没有一样的灵魂的完美的人偶娃娃。
她不会像这样任由人摆弄,也不会穿着这样累赘的裙子去参加什么毫无意义的舞会。
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这么乖巧。
“赫蒂,你说,镜子里的人是谁?”
赫蒂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镜子,笑了起来。
“小姐,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赫蒂完全压不住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笑意说道:“您再觉得完美也要等我们整理好。”
“我没有。”安格妮丝认真地说道。
“是的,小姐只是在问我镜子里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是谁。”赫蒂笑着说道。
安格妮丝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静静等待着女仆整理完自己身上的所有细节。
从她自教会地底回来开始,她魔药消化的进度就几乎停滞。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总是下定不了决心在家人还有朋友面前扮演,就像今天一样。
她贪恋着来自于家人和朋友的温暖,又畏惧着自己一旦开始扮演他们可能有的厌恶与恐惧的目光。
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她即使再不在意自己的名誉,也没有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并非真的完全不在意他人话语。甚至在有些时候,她还相当在意别人的话语,尤其是这些话语来源于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的时候。
不像在教会地底的时候,罗西阁下她们都知道自己是在扮演,就算是那位教士被自己吓到也有她们帮自己解释。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去扮演,并不需要担心会产生什么后续的问题。
而在这里,自己不可以向他们透露自己在做什么,而扮演也会产生很多后续的问题。毕竟她现在需要扮演的是“疯子”和“狼人”,都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名声。而她作为帕格尼伯爵的女儿,有不好的名声传出毫无疑问会对父亲产生影响。
尽管她那天拐弯抹角问了父亲相关的问题,父亲也给予了她“我们不是小贵族”的回答。依据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的意思是不需要在意其他的人的看法,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会放弃安格妮丝。
其实也对,毕竟她患有重病的消息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费内波特城的社交圈里传开,之前三月时,母亲举办音乐沙龙,她就听见有些夫人在说“她真是可怜”类似的话语。
帕格尼伯爵家确实不是什么小贵族,甚至算是新贵族的中流砥柱,并无破产的担忧。由于祖父当初选择了和曾祖父决裂,也只有父亲一个独子,人丁也不算兴旺。
父亲的确不需要像小贵族那样,在家中的儿女出现重病、癫狂时,选择将他们送进修道院来减轻自己的负担,甚至美其名曰“去侍奉神”,对他们来说这些儿女最后的价值就是为家族搏一个美名。
但安格妮丝一直很不习惯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尤其是在自己故意的情况下。
她想离开家一段时间,直到扮演完成。但首先,她走上了“囚犯”这种一不注意就会失控的序列;其次,她自己本身就很可能和某这些隐秘的存在有着联系;最后,她还一次容纳了“疯子”和“狼人”的特性,尽管目前来看她并没有失控,但毫无疑问,在她尚未完全消化“疯子”的情况下,“狼人”的诅咒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加强。
教会是不可能允许她这样一个像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一样的人离开费内波特城的。
如果她强行离开,很可能会被教会认为她出现了失控迹象,然后被教会通缉。
她想要离开是为了扮演,并不是准备完全放弃自己的身份,从此隐姓埋名,和自己的亲人朋友毫无关联。
“好了,完美。”赫蒂打量了一遍安格妮丝全身上下,拍了一下手说道。
“我去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