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铮缄默了下来,直到抽完了一支烟,他才发出了声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可,于他而言,她的健康,比孩子重要得多,“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了。”
温姨知晓林湄上一次流产的事情,孩子没有之后,邢铮曾回来过一次,也是像眼下这般,一边抽着烟,一边同她说,“我这样的人,不配有孩子。”
温姨那时安慰了他很久,他并未将那些话听进去,她看见了他的眼泪,那是他成年后哭得最厉害的一次,邢彦离开时,他都未曾那样哭过。
温姨听闻邢铮说林湄不愿要孩子时,也甚是惊讶,特别是狠心撞自己这样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玄乎,若她真的不喜欢孩子,这一次又怎么会这样据理力争,即便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也要将孩子留下来?
思虑许久,温姨同邢铮说,“阿铮,你想过没有,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很可能另有隐情。”
“她不顾自身安危,都要保住这个孩子,这代表她不愿意再失去一次了,如果上一个孩子真的是她自己撞掉的,她何需如此?”温姨说,“林湄脾气是倔了一些,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和你赌气,就这样伤害孩子……你应该问问清楚。”
林湄回到了南江市的公寓,踏入这个熟悉的环境后,她紧绷了几日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懈,兰岚与冯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原是要让她住她们家里的,林湄没有答应,她们工作太忙了。
虽未去任何一人家中住,但,兰岚与冯风只要有时间,便会来公寓看她,一个人的生活,很是安静,林湄眼下的状态无法去上班,便安生呆在家中,她的睡眠质量仍是不太好,即便睡着了,也时常噩梦惊醒,睡不饱,妊娠反应便越来越严重,仿佛陷入了恶性循环。
若非为了肚子里胎儿的健康,她大抵连饭都不会吃了,兰岚为她找了营养师,每天都会定时定点来送三餐,还有一些健康小零食,兰岚与冯风来时,也总是为她买许多东西,家里的储物柜与冰箱,早已塞得满满的了。
这一日,林湄刚刚孕吐完,便接到了周越的电话,“你应该过来做咨询了,你的咨询师在等你了。”
从安宁市的别墅搬回来,已经一周有余,期间,林湄并未与邢铮联系过,那日回来的路上,她便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了黑,大抵是冲动作祟。
而邢铮也并未联系过她,在她的世界内消失得彻底,林湄心知肚明,他并非联系不上她,而是不愿联系,若他想,即便她怎么拉黑,他都有办法联系她,无非是没那么重要……
每每想到此,她便更加烦躁,不安,的确是该去找咨询师了。
“噢,我现在过去。”林湄说。
“你在公寓么,我去接你吧,”周越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开车。”
“我打车,”林湄拒绝,“不麻烦你了。”
“我在外面,回医院路过你那边,不麻烦。”周越执意要来,林湄只好同意了,去换衣服等人。
周越在邢铮的注视之下,切断了电话,“我去接人,咨询结束了再联系你。”
邢铮“嗯”,说着,又点了一根烟,周越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忍不住提醒着,“少抽点。”
这话,也就不指望邢铮回复了,从林湄走后,他便抽烟抽得很凶,恨不能将烟当成饭吃,谁劝都不听。
周越来得挺快,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去医院途中,周越问林湄,“最近睡得着么?”
“……”林湄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在周越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生面前撒谎,没有什么意义。
而周越是那样地聪明,从她的沉默中,也能读出答案,“睡不着么?”
林湄“嗯”,“一两个小时,每天噩梦。”
“如果你继续停药,这种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