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衾葭的话,邢铮并不意外,她的目的早已十分明确,令他动容的,是林湄那一大段的质问,她素来懂得分寸,即便如今他们已经领证结婚,她也从未问过他任何相关问题,对他的病绝口不提,她知晓,那是他的逆鳞,不愿被人触碰。
林湄发完了那一大段后,谢衾葭隔了许久才回,她说,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你觉得,我应当怎么和他相处呢?
谢衾葭仿佛是在真心征求林湄的意见,她未曾否认自己的错误,口吻看起来甚为真诚,她是那样骄傲、嘴硬的人,能够承认这些,已实属不易。
邢铮并未回复,他将手机放至一旁,与林湄一同躺了下来,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夜里,敬初醒来了,林湄将他从婴儿床抱了出来,喂奶,邢铮去为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喂给她喝,二人虽未说话,但动作里写满了默契。
敬初吃过了奶,便又睡了过去。
邢铮将林湄抱住,她困得打哈欠,眼泪都下来了。
“以后晚上喂奶粉吧,我来喂,你好好睡觉。”这段日子,她都太辛苦了,“明晚开始。”
林湄“嗯”,她并未矫情到拒绝,原先也是打算夜里喂奶粉的,只是孩子以前太小,她奶水又多,便选择了亲喂,眼下他快满百天了,是该逐渐适应奶粉,孩子与父亲的连结,也该在这时好好培养出来。
邢铮对敬初的尽心程度,远超林湄的想象,她虽已料到,他在经历了那样的童年后,必定会对自己的孩子全情投入,但未曾想到,他会细心到如此地步,连给孩子剪指甲这种事情,他都可以亲自来,喂完奶,他会摇嗝,只要敬初醒来,他便会寸步不离守着,陪他一起玩玩具,抱着他,让他熟悉他身上的味道,这些,都是婴儿教育中,让孩子与父母建立连结的方式,而他的付出也起到了显著作用,敬初很喜欢他,看见他,便会露出笑。
三月左右,敬初要学抬头、翻身,身边也需要有人他一把,教他如何做,这任务,主要便落在了邢铮的身上,无需旁人提醒,他每天都会带孩子来客厅“训练”一会,其用心程度,令林正德这种不常夸奖他的人,都忍不住赞扬了起来,“你这对孩子是很用心,以后继续保持。”
“一定。”虽被夸了,但邢铮并未沾沾自喜,这点,倒令林正德更为满意了。
敬初的百日宴,恰好赶在了春节的这几日,林湄决定在家中简单庆祝一下,邀请了李荀与宁芮过来。
眼下,宁芮也已怀孕五个多月了,她的肚子逐渐变得明显,穿的衣服也比从前宽松不少,李荀平素不让宁芮出门,加之林湄这几个月带孩子忙碌,二人自上次满月宴后,便没有再见过了。
与上次相比,宁芮的气色好了许多,她随林湄来到卧室逗孩子,李荀不方便跟来,也给了二人私聊的空间。
林湄最关心的,便是宁芮的心情,“最近还好么?”
宁芮“嗯”,她话不多,但林湄听出了几分无奈与认命,“李荀还是不让你出门么?”
“也没有,”宁芮苦笑着,“出门也有他的人跟着,没什么意思。”
“你现在怀着孕,他可能是怕你有意外。”林湄问,“没有再吵架了吧?”
宁芮摇头,她哪里还敢再和他吵,她的命运,宁夜的命运,都握在李荀手中,她日夜被他软禁着,那复仇的念头,早已被磨得一干二净。
林湄看出了她的颓然,便同她说,“先把孩子生下来,其它的事情,以后我们再商量。”
“芮芮,你还想离开他么?”林湄问。
宁芮沉默着,未曾回话,林湄从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她便换了一种问法,“芮芮,你爱李荀么?”
宁芮捂住了眼睛,林湄看到了她抽动着的肩膀,答案已在心中。
宁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