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坐在窗下的江随舟,神淡漠安静,手下拿着一本书却在乱翻,颇为局促,像是他犯了么错一般。
霍无咎嘴唇向上动了动,收回了目光。
他这幅极看重他喜怒的模样,总会给带来些该有的错觉。
房中一片安静,直到霍无咎喝了药,那两收拾好退了出去。
江随舟这才开了口。
“顾长筠过爱玩闹,要放在上。”他说。
霍无咎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嗯了一声,道:“无妨。”
江随舟叹了口气,拿着书册坐到了床边,道:“也幸而大度,他今日闹得太过了些。”
霍无咎神色镇定而平静,就像刚才出言撩拨拱火的根本是他一般。
便听江随舟接着道:“方才徐渡来,是因为从赵敦庭那里果真搜出了书信。”
“赵敦庭?”霍无咎抬眼。
江随舟道:“就是那天说的,齐旻的那个弟子,年前的探花郎。”
霍无咎嗯了一声:“么书信?”
“与北梁的信。”江随舟道。“是从庞绍那里拿回去的,信做得尤为的真,连北梁的大印都在上。”
霍无咎闻言拧眉:“么大印?”
江随舟从袖中拿出了拓印出的信,递给了霍无咎。
便见霍无咎展开信封,将其翻阅了一通,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信尾的那方印章上,片刻没有言语。
江随舟看见,他木质顿了顿,在印章的边缘处微可闻地摩挲了几下。
“怎么?”他忙问道。
片刻之后,霍无咎才开口,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染上了两分滞涩的哑。
“这是庞绍仿制出来的?”他问道。
江随舟点:“是,有么对吗?”
霍无咎紧紧盯着那方印记,目光灼灼,像是要将那封信都烧起来。
“这仿制出的,是梁太子的私印。”他缓缓道。
“分毫差。”
江随舟解地眨了眨眼。
梁太子?
当今北梁皇帝膝下子嗣单薄,总共只有个子,其中两个死在了战场上。正是那场让梁军险些全军覆没的浔阳之役,使得霍无咎之父与昭元帝的两个子身死,让昭元帝存了一身旧伤,此后便一直体弱。
而他那唯一剩下的子霍玉衍,也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他继位之后过两年,便因病而死,死时刚过而立之年。
也就是说,这方印章,是霍玉衍的了。
“然后呢?”江随舟接着问道。
霍无咎紧盯着那方印,张了张口,却发出声音来。
他说出口,这方印,是他堂兄的私印,通常极为重要的密信,才会用得到。
年少时在战场之上,他们兄弟二驻守的阵地,霍玉衍与他通信时,每次都会加盖此印。待他叔父登基,他堂兄做了太子,这印便常用他给外地的手下传信所用。
那么……庞绍,又是怎么仿造出这印章的图案的呢?
——
这日,江随舟并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霍无咎看了那信片刻,便说要将这信收起来,若查出么结果,再告诉他。
江随舟对他颇为信任,听他这么说,嘱咐他一定要将信件存好,便将这物交给了他。
此后,他便在府中,静筹谋布置了起来。
来天后,朝中忽然大乱。
是齐旻出事了。
据说,是齐旻的学赵敦庭,那日在齐旻书房中与他闲话,忽然看到了个该看见的东西。离开之后,他立马进宫圣,声泪俱下,说自己的老师一时糊涂,做下了该做的事,求皇上饶他老师一命。
他哭得后主莫名其妙,干脆差去齐旻府中查。却料一查一个准,翻出了齐旻里通外国的书信。
朝老臣,居然与北梁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