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离临安很近,扬州的守军又与娄钺有故旧,昨日他便让娄钺带兵去处理扬州和周边的郡县了。
他此时回来,想必情便已经办妥了。既然如此,他们二人私下里的一些账,也得算一算了。
霍咎应声,继而便站起来,躬身对江随舟:“我有些要去处理一下,晚上再回来。”
江随舟看见了他神色细微的变化。
他虽仍一副照旧的模样,通身的气场却冷冽的几分,颇有些气势汹汹地要去找人秋后算账的架势。
他连忙问道:“?”
霍咎只含糊过去:“没什。”
江随舟却隐约有些猜测。
霍咎前些日子临走前,也告诉过他娄钺会在城中护着他。但娄钺的手毕竟伸不到宫里,那日后主忽然赶在他们之前得了消息,在宫中将他扣下,也是意料之外的。
江随舟有些担心霍咎所说的要处理的情,是这件事。
“说实话。”江随舟说。“是要去找娄钺办?”
霍咎没出声,像是默认了江随舟的猜测一般。
江随舟叹了口气,温声解释:“若是因为那日我被江舜恒扣押,便没必要了。娄将军对我也很是上心,但宫中戒备森严,他的人马又在城外,出紧急,他束手策,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他还拿庞绍做威胁呢?若非如此,江舜恒能否留我这几日,也是说不准的。”
霍咎垂下眼,声音也低了下去。
“别瞎说。”他说。
“所以,是不是要去找娄钺算账的?”江随舟问道。
便见霍咎方才满身的凶狠气势,一时间都弱了下去,像只垂下了尾巴的大狼。
“……但就是他不当心。”霍咎嘴硬。
江随舟却道:“他即便那时当了心,又能如何呢?与我一同被扣在宫里吗?”
霍咎不说话了。
他个子很高,站在那儿,需要低下头才能跟江随舟对话。他这会儿有点丧气,低着头的模样就有点可怜,让人一时间想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一顺毛。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江随舟说。“好好同他说就好了,别再训斥责罚他了。若没有他,光凭着我,也做不到今日这局面,不是么?”
霍咎沉默了片刻,小声开了口。
“像我有多吓人似的。”他说。“我又不杀他,还要这费口舌地求情。”
江随舟噗嗤笑出了声。
平心而论,霍咎在外头那副模样,谁不怕的?他刚才那架势,他还真怕霍咎一时冲动,去要了娄钺的命。
他这一笑,霍咎更不服气了。
他转头看了魏楷一眼,魏楷便有眼色地飞快跑了。继而,他便转回头来,一俯身,单手便撑在了江随舟床榻内侧的枕头上。
瞬间,阴影压了下来,将江随舟笼罩在了他身下。
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让江随舟一时只觉有些呼吸困难。
“……干?”他笑容僵住,说话也紧张得有些磕巴。
便见霍咎俯身,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低下头时,额头近得几乎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听你的话也行。”
他脸上委屈的神色一收,压迫感便立马攀升了几个维度。
这压迫感中,却氤氲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他低声开了口。
“那你总得给我点奖励来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