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 怀海和尚也去正堂坐禅,接着便有香客上门。
第一个进门的是昨天曾来过一次的彭先生,押上全部钱财做生, 结果拿到下下签,原来他遇上的是个大骗子。
芮一禾手捧着竹筒,在竹林的角落里坐下, 这个位置看到自庙外牌坊过每一个香客,却不易被人瞧见。
彭先生进去不多时,便抱着小沙弥的腿求山老爷救命。他下山之后没有立即报官,而是秘密探查,结果拿走他全部家财的人果是骗子。
可现在知道, 然晚了。
“住持大师机妙算, 救小人一救。”
小沙弥问:“你报官没有?”
“报了,报了。那人是个惯犯,哪是轻易逮住的。”
屋内沉默半晌,小沙弥:“不对, 你一下山就报官,肯定抓住人。”
看来刚刚的沉默是在测算,彭先生如遭雷劈,高声问:“大师怎么不严厉一些告诫呢?”
“天机不可泄露……”
小沙弥叹息。
“况且, 语气严厉一些,彭施主就一定信吗?”
彭先生不话,唉声叹气, 诉着自己的可怜。无非是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不倒。买卖亏损是一人之过,却要连累与他有生往来的货商,不如找个悬崖跳下去一了百了。
小沙弥受不住他的痴缠, 苦恼问师父:“这可怎么办?”
屋内静寂无声。
片刻之后,小沙弥让彭先生写一个字。
偷听的自然不知道彭先生写下什么字,听得笔触纸张的轻微声响。
笔放下之后,纸张被拿起来。
小沙弥喊一声“师父,请看”,磨蹭半晌,复又出声道:“你若问骗取你财物的人在何方,山老爷可怜你的遭遇,倒是指出一条明路。今夜亥时,悄悄地去杏林渡旁一户养羊的人家投宿,必有所获。彭施主,人为财鸟为食亡,利令智昏。三思而行,可保平安。”
彭先生千恩万谢,叫小沙弥一句“再不快些又会错过机会”,吓得什么都不顾上,便告辞离去。
他跑得快!
一会功夫就跑出庙门,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鞋跑掉一也不顾不上捡。
单小野做好,把鞋人丢过去。
“走路小心些。”
彭先生回头作揖,很快跑没影了。
单小野感慨:“若小沙弥的是的,不是玩他,那还做了一件善,救下一家人。不管哪朝哪代,骗子总是惹人讨厌的。”
芮一禾不置可否,起身眺望远方,见一伙人骑着高头骏马朝着寺庙的方向行来,为首的护在一顶金木雕花小轿旁,轿子的珠帘掀开少许。一名衣着光鲜的丫鬟守在轿旁,小声和轿子里的人话。
两名丫鬟坠在轿后,低眉顺眼的十分规矩,便是连眼风都不敢乱飘一下。
芮一禾心想,比起他们,玩家一行人是行装简陋,套上裙褂也压根不像土生土的古人,想必两个和尚包括英娘在内,对他们的身份早有怀疑了。
行到门,领头的俊秀少年翻身下马,自车内扶出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娇娘。
“娘,小心脚下。”
看不出来,美娇娘竟然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儿子。
她本人有三十岁吗?就算比实际年龄小五岁,她成亲的时候岁数也肯定很小。
芮一禾深觉自儿一身小姐的衣服,论起华贵比人家得脸的丫鬟强不了多少。
没过多久,竹筒里传出声音。
单小野窃听的是条桌后方一道小门内的声音,有解签测字需私下聊一聊的都在里头解决。
若有声音传来,必然是有人进门。
先是略显沙哑的女声。
“为何迟迟不传信?”
小沙弥叹息一声,“情有变,需再耐心等待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