瓒矢眯着眼,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娇贵的公主,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绿萝立即道,“若女儿的婚事真能保一国长久的安泰和平,不用您,女儿也会答应下来,更会主动提出前往。可您这回要女儿和亲,竟是为了与大宛同盟攻打东秦!这如何能保一国安泰和平?这只能让战乱侵蚀国土,扰得国土之上民不聊生啊!这些,就连女儿都能明白,您为何就不明白了呢?更何况……女儿分明记得三日之前,您还是根本就不愿意出兵的,为何突然就反悔了?”
“胡八道!此次般若之死,乃是东秦寻衅滋事,是他们蠢蠢欲动,先挑起的斗争!寡人只是要警告他们,要让他们不敢来犯,这才是保家卫国的法子!若是此次不举兵,只会让东秦觉得我紫墟是软柿子,那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蓄意入侵的!”瓒矢着,愈发激动了,更是一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就连站在稍远处的南宫丞和白晚舟,都被震得双耳隐隐作痛。
“更何况,寡人三日前何时过不愿出兵的话了?绿萝,看来是寡人平日里太宠溺你了,惯得你胡作非为,惯得你敢置喙起寡人的不是来,你该当何罪!”瓒矢指着绿萝,俨然一副气极的模样。
要不怎的是两父女呢?瓒矢怒不可遏,绿萝也丝毫没有畏缩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望着瓒矢,毫不畏惧地继续道,“好,那就当是三日前女儿会错了意,您那日就想要举兵出征。可是您再想一想,若是我们紫墟联合大宛将东秦这劲敌一举歼灭之后,谁又能保证大宛不会临阵倒戈,最后将矛头指向我们紫墟呢?”
“所以寡人才会让你与大宛和亲,有了你这么一个桥梁,紫墟与大宛是不会反目成仇的。”瓒矢简直是油盐不进,不论绿萝什么,他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以自己的理由驳回。
“父王!女儿不信您不知道,那大宛国的国君贡扎,究竟是怎样的人?您真的以为那样狼子野心的国家,那样残暴无道的国君,真的会永远承认友好邦交关系,永远会与我紫墟统一战线吗?父王,您怎么这时泛起糊涂来了!女儿从前可是从不关心这些事的,女儿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贡扎和大宛的事,其实是南宫丞和白晚舟来的路上才与绿萝提及的,就是为了她可以更加卖力、不遗余力地劝阻瓒矢,劝阻他放弃与大宛联盟,劝阻他放弃向东秦开战。
可如今看来,绿萝确实是十分卖力地游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紫墟国王瓒矢,竟能比晋文帝还要油盐不进!
南宫丞简直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奇怪。
他分明记得从前听闻紫墟国国王之时,瓒矢并非是这样性格的人。难道是这人年纪大了,性格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就算是性格能产生变化,对疼爱之人的态度,也不该骤然出现这样的大转变吧?
这些疑问,都让南宫丞越想越有些不明白。
“放肆!”这一回,瓒矢大吼之后,更是将桌案之上的茶盏,都尽数拂到了地上,数个杯盏齐齐落地,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很快,原先整洁的寝殿之中,就变得一片狼藉,“你给寡人住嘴!”
绿萝也从未见过发这样大脾气的父王,显然是被吓到了,吓得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寝殿内就这样陷入了一片死寂,绿萝紧紧攥着手,想继续恳求瓒矢收回成命,却又因想起他方才发怒时的模样,根本不敢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垂着头站在一旁的绿萝终于鼓起勇气,望了一眼瓒矢,“父王……女儿真的不想嫁去大宛。往大宛去山高水远,女儿一去就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女儿不想离开父王,想永远侍奉在您身前……父王真忍心让女儿远嫁去大宛吗?”
此番话落口时,绿萝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坠到地上,她啜泣着,以朦胧的泪眼望向瓒矢,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最后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