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心中不安惶恐,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大人,要是他自己都表现的慌乱了,肯定会感染到澈的。
于是他沉默了下,轻轻地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澈摇了摇头,看上去倒是比他还镇定。
只是两只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宁书被他看的有点难受,忍不住道:“爸爸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澈还是摇了摇头,精致漂亮的脸依旧没什么神情。只是视线还没有移开,就那么安静沉默地看着他,像是舍不得一样。
宁书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没什么,只是摸了摸澈的头,然后低声道:“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奶团子一下子就抓住了他,问:“你要去哪?”
宁书看着他跟厉阎如出一辙的脸,莫名有点失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爸爸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你先睡一会儿。”
对方这才松开了手,没话。
等到他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道:“你今天会一直陪着我吗?”
宁书这才意识到了儿子的不安,他走过去,摸了摸澈的头,温柔道:“嗯,爸爸今天会一直陪着你。”
澈两只漆黑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青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刘衡站在病房外,见他关上房门,才道:“澈一直很依赖你,你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会看着门。我记得有一次,隔壁的令居敲了门,老太太没听见”
正在玩玩具的奶团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跑过去开门。
他以为是爸爸过来接他了。
“虽然他平时不爱话,也不粘着你。其实他心里一直想要爸爸陪着他。”刘衡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他很爱你。”
宁书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我不好,忽略了他。”
刘衡没话。
他是看着青年把澈生下来的,几年前。那么艰苦的条件,一个男人怀着孕,生怕被别人当成怪物。就算在辛苦,也要把澈生下来。
刘衡不知道另一个孩子的爸爸是谁,或许青年怀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对方。也有可能,对方是一个负心汉。但是宁书这几年怎么过来,他都是亲眼目睹的。
宁书要一个人照看孩子,又要上班。有一段时间,甚至还累倒了。但是他也没有要放弃过澈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因为澈一提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进入他们的世界,就会变得无比的反抗。
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澈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可能是因为他是在男人肚子里生出来的。身体也比别的孩子要虚弱不少,但好在这种疾病是可以治疗的。
只是治疗的后续费用,却不是宁书能承担的起的。
刘衡道:“我那里还有二十万存款,你先拿着应急。”
宁书心中愧疚又感激,他摇摇头道:“我不能拿你这钱,刘哥,这些年你帮了我太多了。你还没结婚,刘阿姨那里万一要用的上钱,你还是留着吧”
刘衡这些年对他的恩情,不是简单的一句谢谢就能报答的。宁书欠了他太多,又怎么可能肯把对方的家底都给挖空了,更何况刘老太太一直担心刘衡的终身大事。
宁书什么,也不肯要这个钱。
刘衡皱了皱眉道:“澈的手术不能耽误,你难道宁愿看着他痛苦,也不愿意接受我这份帮助吗?”
青年一下子就被
定在了原地。
他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苦笑地道:“谢谢刘哥。”
“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这钱还了的。”
宁书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尤其是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比几年前的无力感,还要更加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