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到底还是往百兰院去了,霜华拦不住,只能无奈地跟着,一路都搀扶着她家姐。
陆辞秋就跟她:“我真的没有那么娇气,吃了药烧退了,人也有力气些了,没事的。”
霜华一跺脚,“姐别总这样的话!什么没有那么娇气,您是相府嫡女,还是堂堂永安县主,就应该是金尊玉贵的,就应该是娇气的!”
陆辞秋笑笑,“好。”然后往霜华身上一歪,“走不动了。”
霜华:“……”倒也不必如此。
百兰院已经好久没有晨昏定省了,别云婉儿,就连陆家人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个规矩。
其实陆老夫人对于晨昏定省这个事是很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做这个事很有排面,家中女眷都要向她低头。特别是裴卿在世时,堂堂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在她面前都要做伏低,这种优越感着实让她享受,且欲罢不能。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起太早了,困。
虽然是山村里出来的,但在嫁人之前她也是县城里的姑娘,家中做点买卖,父母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从来没苦着她,甚至都不让她早起,她出嫁之前都是能一觉睡到巳时。
可惜出嫁之后就没这么好命了,嫁到了山村里,男人对她是挺好,但家中有公婆在,但凡她起得晚了些,婆婆就要拿个盆子在房门口用力的敲,用这种声音来提醒她该起了。
等她起来之后,就会听到婆婆指桑骂槐的她是懒猪,公公就唉声叹气不勤快是没有好日子过的。越能睡觉越穷,山里人家没有睡到这个时辰的。
再后来有了孩子,婆婆身体不好不给带,她只能自己带,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了,公婆也熬没了,没想到男人居然也是个短命的,也跟着没了。
几十年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大儿子出息了,二儿子也娶媳妇了,以为到了京城能过好日子了,却又被京城高门贵户中的那些个规矩迷了眼。
所以其实这几个月没有安排晨昏定省的日子,她过得是挺舒服的,甚至心里头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那种优越感吧,放下了也就放下了,家里人也念她一个好。对外也可以她这人疼惜辈,而且喜静,不愿意被人打扰。
那些京中贵妇们,也有不少是有这种癖好的,口碑还都不错。
但是好日子没过了多久,她觉得这个规矩又要立起来了。
原因是她儿子执意要娶那云婉儿,她既然阻拦不了儿子这个决定,就只能接受。
但接受归接受,云婉儿一进了陆家的门,那以后就必须得听她的。
她绝对不能让陆家再出一个云华裳,绝对不能再让陆家的银子全被搬到云家去了。
老夫人看着已经坐在下头的云婉儿,面上冷冷的,还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喜。
云婉儿也知道陆老夫人不喜欢她,便半低着头尽可能的不话。样子看起来有些委屈,可惜屋里除了陆弘文之外都是女人,她再委屈也没有人愿意看。
但是云婉儿不甘心,她急于跟陆家人表明心迹,而且她很聪明,她知道陆家人都烦云家人,所以表明心迹这种事一定要把云家人扔出去做投名状才行。
于是,在陆老夫人嫌恶的目光又一次向她瞥过来时,云婉儿也把头抬起来了,一脸真诚地:“老夫人,虽然婉儿现在还不能叫您一声母亲,但是在婉儿心里您已经是婉儿的婆母了,婉儿是敬着您爱着您的。今后婉儿一定会听您的话,替您分忧,也替姑父分忧,更会全心全意为陆府着想。等我入门,我便是陆家的人,我会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请您放心。”
老夫人眯起眼睛,“你记着自己的身份?是记着自己是陆家媳妇,还是记着自己是云家大姐?哼!从前你那姑母也是这样一番辞,结果呢?她记得的是云家,可不是陆家。”
“婉儿跟姑母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