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站在江边,看着奔腾沉浮的江水,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从南方大坝出事后,他的心绪再也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前几日他和父皇单独见面,他劝父皇严厉惩戒萧嘉泰以平民愤。
恰好此时有密件来报,南方民怨滔天有沸腾之势,或有动乱之像。
当时父皇了什么?
父皇轻描淡写的:“若敢动乱,那就强军镇压!”
百姓动乱,强军镇压,必然会造成百姓伤亡。
他从来没想过,父皇嘴里能出这种话。
他不解,他疑惑,他问父皇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皇当时的眼神凌厉而可怕,透着不清的情绪,他:“皇权凌驾万物之上,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包括你们所有人!
老七罔顾皇权颜面,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朕要给他一个彻骨的教训,让他永远的记住这件事!
百姓动乱,强军镇压,死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因为萧嘉珏而死!
朕希望他明白,冲动需要付出代价,萧嘉珏不管不顾的后果,就是百姓们血流成河!”
这样的话他如今想起,仍旧觉得心惊胆寒。
他好像不认识父皇了。
父皇变得陌生而可怕,不惜百姓血流成河,也要维护皇室权威。
他用百姓的命,来警告挑衅了皇室权威的珏。
如此卑劣的行径,和萧嘉泰有何两样?
他既不想百姓血流成河。
他也不想珏背上这么重的道德枷锁和心理负担。
况且这样的道德枷锁,还是父皇亲自施加。
珏不该承受这些,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因为自己而害死那么多百姓?
更何况珏什么都没有做错。
没有做错的人,不该觉得抱歉。
他的弟弟没做错,身为哥哥,他必须要告诉弟弟,你没做错!
他愿圣元海晏河清,他愿圣元百姓幸福美满。
他不希望这片大地发生流血牺牲的事件。
他希望圣元能够永远朝气磅礴。
可现在的圣元民心动荡,有阴险人从中谋利,到时候流血牺牲的只会是无辜的百姓。
他不愿看见这一幕。
百姓们民怨沸腾,圣元大地民心动荡,需要有一个人平复他们的怒火与怨气。
否则任由民怨发展下去,不知还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一幕。
萧嘉清攥紧长剑,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对父皇失望,我对皇权失望。
可我终究是父皇的儿子,我终究是萧家人。”
他摩擦着长剑,迟迟没有动作,身后就是樱笋林,他和秀秀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犹记得,当年也是春日,也是这么好的时节。
樱笋年光,饧箫节候。
多好的时节啊,好到他现在想起,都觉得那一日的春光如此美好。
秀秀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拉住他的脚步,使他不忍在往前,使他不舍离开。
他好想娶秀秀啊。
他好想与秀秀,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
萧嘉清站在那,任由江风卷起他的衣摆,他单薄的背影显得清瘦的很。
他似有所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瞧见远处珏骑着银鬃绝地驹狂奔而来。
萧嘉清莞尔的笑了笑:“珏,四哥不能让你背上这么重的负担,我身为兄长,自该为你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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