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骓和沐家没什么交情,是受苏淮远的邀请来的。
他住进卫家的当晚,苏淮远就来向他行礼问安。
年轻人的态度很恭敬,言行举止也都透着书卷气,不卑不亢的,但江云骓在大理寺审了十多年的犯人,很容易就看出苏淮远眼底的野心和算计。
他没有急着戳穿苏淮远,反正他还要在夷州待一段时间,留着这么个跳梁丑还能解解闷儿。
一到沐家,众人都自发的上前讨好,江云骓早就见惯了这些场面,冷眼看着,并不接茬,没多久,女子哀哀戚戚的哭声传来。
很快,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走出来。
“白姑娘,你怎么哭了?”
白夕雾最近为了办女子学堂到处奔走,在场的男子都已认得她,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怜惜。
“我没事,”白夕雾摇头,故作坚强,“是我失态扰了大家的兴致,还请诸位见谅。”
白夕雾并不诉自己的委屈,盈盈一拜便要离去。
众人的保护欲上来,哪里能让她就这样离开,纷纷挽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夕雾咬唇,迟疑片刻柔柔道:“也没什么,是我方才一时嘴快错了话,得罪了卫姐,实在愧疚懊恼才会如此。”
白夕雾这套装柔弱无辜的把戏江云骓早就看腻了,他觉得无聊,正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听到白夕雾提起卫嫣,这才微掀眼皮,朝白夕雾看去。
白夕雾一直暗中关注着江云骓的动态,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心头一喜,越发卖力的演起来。
豆大的眼泪滑落,白夕雾带着哭腔把刚刚发生的事出来。
她刻意略过沐明珠强人所难的态度,把重点放在卫嫣不肯去女子学堂授课这件事上,最后她愧疚的:“办女子学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卫姐不愿意来是她的自由,我不该卫姐身份尊贵,让别人误会她,但如果我能有卫姐这样的出身,就能为大家做更多的事了。”
白夕雾完掩唇哭泣,肩膀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展示出浓浓的愧疚,却又用最后一句话让其他人觉得卫嫣空有好的出身,却对人间疾苦视而不见,而她的出身虽然不好,却是人美心善,赤诚可贵。
众人越发的心疼,江云骓就在这时嗤笑出声。
其他人都在怜惜白夕雾,花园算得上安静,江云骓这一笑十分突兀,且充满嘲讽,但他的身份实在尊贵,众人不敢帮白夕雾出头。
江云骓的反应在白夕雾的预料之外,她捏紧绢帕,泪眼朦胧的看向江云骓,怯生生的问:“这位公子在笑什么?是民女方才错话了吗?”
江云骓把玩着指间的玉扳指,凉凉的反问:“你觉得呢?”
这是他这些年审犯人养成的习惯,他想杀人又不能杀的时候,就会转动扳指转移注意力。
白夕雾并不知道江云骓现在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各种折磨人的酷刑,她睁大眼睛,无辜的问:“公子是觉得民女不能和卫姐相提并论吗?”
有人听不下去,忍不住:“白姑娘这些日子为了女子学堂四处奔波,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般舍己为人,半点不输高门贵女,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那人刚完,就被江云骓手里的茶盏砸中。
茶杯碎裂,茶水和茶叶四溅开来,那人的脑袋也破了个洞,涓涓的流出血来。
谁都没想到江云骓会突然动手,一时噤若寒蝉。
白夕雾更是浑身一颤,眼泪流的更欢。
江云骓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冷森森的开口:“州府独女的出身算不得什么,你想做更多的事,应该去做皇后。”
女子处境艰难并不是卫嫣造成的,卫嫣也没有义务救她们于水火之中,若要论出身,没有哪个女子能比一国之母更尊贵。
按照白夕雾方才的辞,她不能怪卫嫣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