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楼船陷入沉眠。
飞跃千里的雪雕猛然抓住四楼舱房的窗沿。
轩辕凤燃拢衣起身,站在窗边,打开了雪雕爪间的信筒。
简钩在信中提及了幽冥府。
马面和当初贩卖不羡仙的孟婆婆一样,俱是在暗中借用幽冥府的势力谋私利。如今,马面被旺财客栈的惨案引出,奉命清除幽冥府烂疮的简钩,顺藤摸瓜,清缴了所有不安分。
清凉月色落进舱房,映着轩辕凤燃森寒如霜的脸色。
他慢慢将秘信折好丢进熏炉。
倏地火苗蹿高,转瞬间,秘信便被燃成了灰烬。
然而,今夜难以成眠的,还有其他人。
同在四楼船舱客房的裴归尘,正给萧净月写信。
——萧王之事,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隔壁,萧云峥摩挲着床榻边的墨楠轮椅,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早些时候,裴归尘的那句威胁。
他必须承认。
当年的事,若是让阿宝知道。
他永远不会得到阿宝的原谅。
而在三楼的船舱客房里,时则镜正试图用各种办法解开《禹治录》最后六页的药方。
床榻里,时兮唇色泛青,活像被冻在冰窖里。
哪怕紧裹着厚厚绒被,她却仍是瑟瑟发抖。
一墙之隔的三楼舱房里,宣长渡躺在床榻辗转反侧。
此番回到越州,他想带时兮回家。
但是,若想让平越王府上下喜欢并接受时兮,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隐瞒时兮的身份,或者替时兮假造一个全新身份。
阴差阳错的,这一夜,好梦的竟只有阿宝。
隔日清晨,天朗气清。
驶离万壑峡的大福楼船,终于进了楚越地界。
“禀公主殿下,前方便是越州的灵瑞船坞。”俞槊恭敬道:“按照公主您原先的安排,大福楼船将在灵瑞船坞暂停。”
闻言,阿宝若有所思的,右手五指轮流敲击甲板围栏。
“俞将军曾在平越王手下任职。”沉默良久,阿宝试探道:“不知俞将军觉得平越王此人,如何?”
一听事涉平越王,俞槊心神骤紧。
见状,阿宝轻轻蹙眉:“这是不好?”
俞槊立刻紧张回答道:“不知公主殿下想知道的,是哪方面?是楚越八州的军政事务?还是……平越王府的内务?”
阿宝意味深长的,格外留意了俞槊。
一般而言,俞槊这般反问,必有弦外之音。
这位青年将领的暗示是,平越王确实有问题。
但具体是哪方面,阿宝需得自个揣度。
思及此,阿宝不由想起了去年的东宫大选。
帝阳公主最喜欢的东西?
在那场比拼里,平越王府的暗探替宣长渡探到了答案。
那时候,她便觉得平越王还是有手段的。
再回想前世,无论是她称帝的那十年里,还是裴归尘篡位自立天盛帝,宣家始终屹立不倒。
据她所知,在楚越八州的军政公务上,平越王更是并无伤天害理的错处,在老百姓间的声望也很是不错。
既是这般,再听俞槊所言,所以是平越王府的内务有隐情?
思及此,阿宝冷然:“不如就平越王府内务?”
闻言,俞槊谨慎的斟酌着言辞。
“平越王曾因痴恋一女子而闹得王府鸡犬不宁。”
“因此事,老王爷夫妇丧命,就连王妃施氏亦遭意外。待那女子自尽身亡,平越王迁怒王妃施氏,欲休妻,直接导致了宣氏和越州船帮施家,长达十年的对峙。”
顿了顿,俞槊提醒道:“据那女子姓时,是海女。”
闻言,阿宝想起了轩辕凤燃哄她睡觉的时候,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