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聂焰踏入这片山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且充满了压力的气场。
明知道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游戏,可聂焰还是不得不来到了这里,只因为碗碗以及她所有的族人都在这片山中,确切的说,是被作为人质被绑架到了这里。
而原因则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站在聂焰身边的正是碗碗的哥哥,看着这个与自己虽然相见不多,却几乎有着一生恩怨纠缠的狐妖,聂焰开口说到:“既然我已经来了,你其实没必要跟我一同来这里的,你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必死之局。”
碗碗的哥哥轻轻摇头,说到:“我的族人,我唯一的至亲,我的妹妹都在山上,我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走掉,就算是死局,我也得和他们一起。”说到这里,碗碗的哥哥叹息了一声,神情变得有些内疚。
在沉默了半晌以后,神情有些尴尬难堪的说到:“请来你其实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说到这里,碗碗的哥哥不再多言,而是朝着聂焰深深地拜了下去。
聂焰伸手扶住了碗碗的哥哥,他其实明白碗碗哥哥话中的深意,就像三天以前,碗碗哥哥开口,聂焰就看穿了这件事情,从狐族被绑上了山以后,他们面对的几乎就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必死之局。
请来聂焰,或许能有一线生机,那些绑架他们的妖物能够按照约定真正的放过他们,而如果没有找来聂焰,这一族狐族就连一丝生机也没有。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牺牲聂焰的赌局,所以碗碗的哥哥会如此的内疚,对聂焰说出那样一句话。
可聂焰到底还是来了,他并不是傻,也不是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甚至不做这样的选择,他那必死的危机说不定就可以真正的化解而去,可是碗碗在山上,除非这几十年的深情都是假的,聂焰就可以完全的置之不理。再则,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其因果的,这一只狐族在碗碗的带领下,早就已经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会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男儿生于天地间,怎么能让别人去承受属于自己的灾劫?即便对方是妖,而不是人。
聂焰唯一惊奇的,只是碗碗哥哥再三说出的那一句“请来你是一个自私的决定”,他一生猎妖无数,就算到了如今,也分不清这好与坏,对与错,怎样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之间去界定,难道说碗碗的族人就一定是坏的,是错的?难道每一个人就一定是对的,是好的?
在上山的路上,聂焰心中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而此刻问自己心中还有什么遗憾?说起来有点讽刺,自己一生猎妖,战大妖无数,闹饕餮婚宴,甚至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看到更为厉害的妖物,竟然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让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蛇妖。
曾经听闻饕餮说起,那蛇妖有着稀薄的饕餮血脉,原本也曾猜测,它会出现在石涛的婚礼之上,却不想石涛的婚礼根本没有它的存在,像是吞噬了小龙镇的人以后,它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想必石涛应该知道它的下落,从石涛的言谈间,也能得知那蛇妖绝对没有被猎杀,可石涛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绝对不会告诉自己那蛇妖的下落。
想到这里,聂焰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这件事情终会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吗?
山势在聂焰满腹心事之间,渐渐变得陡峭,而举目四望,黑色的悬崖,黄色的枯草,悬崖之下,一条冰寒咆哮的河流从中穿过,聂焰自问一生走遍了无数的山水,如此穷山恶水倒是生平仅见。
在这里,风势已经变得极大,就连人的呼吸声都被那暴虐的风吹得破碎,在这时,一直很沉默的碗碗哥哥忽然停下,对聂焰说到:“在下胡磊,是我化形以后族中长老所赐之名,也包含有在下的心愿,只愿一生光明磊落。”
胡磊的声音在疾风中也显得无比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