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舞弊,轻则带枷游街、终身不录,重则直接斩首……当然也终身不录。
围观群众都窃窃私语,猜测着他们是犯了什么事。若是夹带小抄这种轻微情节,犯不上刑部如此大动干戈,多半还是买通了官吏,寻人替考。
那抓到就是从重的死罪了。
那样的话,不止是今日被抓走的这些替考者,没进入考场的那些考生本人、考场中收钱的官吏,恐怕都跑不了,又会是一阵腥风血雨。
果然啊,左相大人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杀人。
刑部人马走了之后,礼部官员又招呼着关闭大门,重新开始考试。
只是最人心惶惶的不是那些剩下的干净考生,而是那些考场中的官吏,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干不干净,只是还没查到他们。一旦那些被抓走的人供词出来,只怕立刻就要轮到自己。
科举史上第一次,监考者比考生还要心慌的科考就此开始了。
……
在抓捕行动开始的同时,礼部尚书徐占鳌就已经被请到了梁辅国的衙署中。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毕竟徐占鳌算是右相分管,左相就算有事找他,也该通过右相宋知礼。直接传人家分管的尚书来议事,多少有些犯忌讳。
可梁辅国从来不在乎任何忌讳,他不在乎鬼神报应、也不在乎礼法规矩、更不在乎这些人情世故,他会平等地冒犯所有人。
在需要的时候,直接一道口信,就将徐占鳌招呼了过来。
来的路上,徐占鳌就已经收到了贡院被搜捕的消息,所以进入衙署之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径直就坐到了梁辅国对面的椅子上。
与梁辅国一样,徐占鳌同样也是在官场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梁辅国见他带着怒气来的,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读着手里的文书。
这俩人相对而坐,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半晌,还是徐占鳌先开口道:“左相大人要搜捕贡院,人马都派出去了,才叫我这个礼部尚书过来,是要审我吗?”
也难怪他会生气,若是梁辅国觉得礼部有问题,正常肯定是要先跟他这个礼部尚书说,然后由他配合再去抓人。
直接跨过我就动手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尚书也有问题?回头皇帝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虽然自从梁辅国主事以来,刑部一直是这样办事的,从来没在乎过别人的感受,不然也不会四面树敌。
可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你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我徐占鳌,我可不会像别人那样逆来顺受。
梁辅国轻轻一笑,道:“徐师兄为人清正,绝不会有包庇纵容的嫌疑,我是知晓的。”
他一开口,倒是先套交情。
同为剑道书院学子,徐占鳌比他和宋知礼都大上几年,自然算是师兄。
只是后来进了官场,梁辅国和宋知礼的进阶速度都要更快,反而后来居上。除了能力之外,可能更多也是因为二人的出身姓氏。
“那为何这么大的事情,我却是刚刚才知晓?”徐占鳌问道。
“我若是提前告知了,师兄还会允许事情闹这么大吗?”梁辅国反问。
徐占鳌皱眉沉吟,他当然不会。
科举考场出了事,就算这次科举是右相负责,可用的都是礼部的人,最先丢脸的肯定还是他。
如果提前知晓此事,他应该会让梁辅国暗中调查,将影响尽量消弭。
可梁辅国的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那两者确实是相悖的。
但是当着面说这种话,就好像是说我打了你一耳光,自然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还会让我打吗?
他不知道梁辅国理直气壮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