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叶元朗微一挑眉。
“我又何需在意?”嬴冲笑着反问。
他现在是真的毫不在乎,想必此时这满京城中的勋贵朝官,都在嘲笑他嬴冲蠢货一只。前次挫败嬴去病与王籍所立之威,到此时也已荡然无存。
今日这场朝争,他自问是大获全胜,可别人却不会这么以为。一些人眼界不够,这次朝会中只会看到他嬴冲被几家联手压制,无论是破虏军节度使,还是左金吾卫大将军,都全数失手。
哪怕动用了靖北郡王与荣国公陆正恩的人情,也只为嬴完我争得一个不上不下的‘左屯卫军大将军’,明面上是亏到姥姥家了。
然而只需不到一两个月,许多人就会明白过来,知晓事实恰恰相反。
“看来还真是信心满满。”
叶元朗失笑,目光却又凌厉了起来:“孤听闻你近日借了九百万金外债,将那阳江沿岸之粮收购一空。那么嬴完我任职左屯卫军大将军,可是与阳江有关?今日你让人弹劾河道总督百里长息,就真能断定阳江流域,必定会有大水发生?”
嬴冲顿时哑然,心想这位叶老郡王,还真是年老成精了。天圣帝与米朝天,是因看过他的密折,所以能够猜出来。可这叶元朗,却仅仅只凭着这一个多月他露出的蛛丝马迹,就已断定了他的意图。
“并无把握,只是孩儿赌性较重,有机会就博上一博而已。明年东面多半又要大战连场,肯定需要从民间购粮,所以不会太亏。”
嬴冲又在掩饰性的干咳:“至于河道百里总督,孩儿只是看不下去。这位每年从阳江贪墨之金达三百万之巨,委实有些不像话。岳祖父大人,难道就不觉此人该死?”
其实他想拉叶元朗与叶宏博,一起攻讦百里长息来着。一旦这次阳江决堤,洪灾泛滥,那么百里家衰落必成定局。
需知阳江沿河最肥沃的田产,都在世阀之手。而百里家掌握河道之时,虽对世家田地所在的一些河段多有照拂。可这次情形不同,上游冰层之厚,确实是前所未有。
且他新招来的那位阴阳士,更已为他断言今年北方春季,必有连场暴雨。
两厢交攻之下,阳江大灾爆发已成定局。
只需等到三月,甚至二月底的时候,百里家必遭众怒,成为各家世阀眼中之钉。其族传承三百年的底蕴,都未必能保得百里家,事后继续跻身于世家之林。
然而在二月底之前,这百里家带给他的压力,依然非同小可。若能拉上叶阀一起上船,他必可轻松许多。
“你呀,对本王也是没一句实话。”
叶元朗笑了笑,已经明白了嬴冲之意,不过却不置可否:“你既有成算,那么本王也就不再为你闲操心。倒是十几日后,那元机丹就该入京了?观你之意,是欲在大婚之前解决?可有胜算?”
嬴冲笑而不言,这一战的把握他有,可也不敢在叶元朗面前担保无事。
叶元朗见状,不由又一声轻哼:“孤如今只说一句,凌雪她的婚事,可不是你一死就能了结。你如今还年轻,输一两次没什么,也输得起。总之无论如何,都需给本王活着会来。”
说完之后,叶元朗也不理一脸懵懂的嬴冲,径自前行。
途中经过嬴元度一行人的身侧时,武威王斜目看了一眼,就又摇了摇头,继续往他在宫外的车架行去。
这群蠢货,自以为算计了嬴冲,却不知这一次的大朝会,又平白送了嬴完我一次封侯之机。
那枚由天圣帝寻来的‘元机丹’,当是嬴冲的最后一劫。这一战之后,拥有一公一候的安国嬴,这满朝上下谁还敢小视?哪怕是放诸于整个天下,也是一家势力了不得的世阀大族了。
嬴冲则依然是满眼的疑惑,心想这老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