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仪却突然出言:“本宫听闻殿下,意欲扶守愚为监国?那么殿下又可知,今日殿下之举,无异是将我母子二人,置于烈火之上?”
嬴冲诧异的看了这戚昭仪一眼,他原以为这位会极其欢喜的,可没想到此女,倒还是理智仍存。
不过他却并未理会,依然向那惶恐不安中的嬴守愚躬身一拜:“臣武安郡王嬴冲,参见九皇子殿下!如今陛下大难,正需九皇子挺身相助。”
听得此言,那嬴守愚顿时心神微振。而嬴冲此时,又转望戚昭仪:“嬴某平生,素来不喜亏欠人情。今日是不得已,需用到九皇子名份。也在此向昭仪担保,无论日后怎样,只需武安郡王府还在大秦一日,都必定可保九殿下母子平安无恙!”
说完这句,嬴冲才转过身回望郭嘉。后者笑着微一颔首后,就大袖一拂。
旁边的侍卫得其示意,立时挽弓,连续将九支火箭,射往长空。在大约千丈高空中炸开,瞬时光耀全城!
而嬴冲此时,亦深吸了一口,蓦然浮空而起。
※※※※
“裴相这次如能助孤登极,事后孤定不吝回报!”
几乎同一时间,在东河裴府的大堂中。宜阳郡王嬴不尤,正朝那端坐于堂中的裴宏志一礼。
“孤之为人性情,裴相您当是最清楚不过。试问裴相,可曾见不尤,有违诺不遵之时?”
可堂上的裴宏志,此时微阖着眼,却似如一尊蜡像,毫无动静。只有那微颤的胡须,显示他心情并不平静。那隐伏在桌案下的双手,甚至已青筋毕露,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要说扶持新君登位,大皇子嬴不尤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甚至是不二之选。
这位的出身虽是差了点,母亲只是一小小宫女,且已离世。可正因其无依无靠,才易挟制操控。
且正如其言,大皇子为人极重承诺,耳根子也软。为人行事,亦颇为忠厚,有仁者之风。这样的新君,对最近屡受打击的裴家而言,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且也是大秦之福。
可此时此刻,实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大约三刻之前,嬴冲返回咸阳,他就已感觉情形不妙。可这位宜阳郡王,却偏在此时来访,让他分身乏术。
“父皇之政见,孤其实亦深以为然!可父皇他急于求成,执政严苛,使国人贤士纷纷离心,却为孤所不取。如不尤能够继位,必定改弦更张,罢斥王安石与嬴冲这等幸进之辈,以肃朝纲妖氛!”
那边嬴不尤浑然不觉,依旧在极力劝说着:“还请裴相助我!孤自幼就是由裴相您看着长大,这个时候,您可不能放下不尤不管。”
“罢斥王安石与嬴冲,整肃朝纲?”
裴宏志终是睁开了眼,目里却透着几分苦笑之意;“你可知那武安王,如今手掌数十万禁军,麾下亦强者如云,你如欲继承皇位,绕不开此人?”
嬴不尤蹙了蹙眉,可深思了片刻之后,却微一摇头:“此子确不可忽视!可他崛起才不过半年,根基不足。全因父皇偏宠,才能有如今之地位。只需有裴相登高一呼,助孤登极,必可使朝野景从。料那嬴冲手中兵力再多,亦无能为力!只需孤略示宠信,稍安其心便是,日后自可任吾等宰割。”
他其实对嬴冲的用兵才能,颇为推崇。日后大秦,无论是为平衡朝堂,还是抵御外侮,都需用到那位武安王。所以只打算登基之后,稍加打压,将此人势力赶回北方一域遍可。
不过这些话,他却不打算在裴宏志面前说出来。
“大皇子是如此以为么?那么又可知,如今咸阳城内——”
裴宏志正说着话,却忽见堂外有一老仆,正往他躬身一礼,面上现着几许焦色。
裴宏志眉头微蹙,便再顾不得嬴不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