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今岁天狼神的魁首,抱得美人归的可汗,已经赢了钱的庄家,乌延赫可是整个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人了。
钱庄上有人眼尖,瞧见雪霁同人过来,笑着打趣一声,“哎哟——这不是小公主么?怎么今日没陪情郎?”
雪霁白他一眼,也不搭腔,看着金光闪闪的钱面,笑道,“哈哈——这次可真是发财啦。”
压在东滋名上的人不少,这么一来,乌延赫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那些人输了银钱也不红脸,笑着直说这是恭贺他们的喜钱。
回然可没有喜钱这么一说,无非都是借着大历的习俗。
这么一经说上几回,雪霁倒是越发好奇大历究竟是个什么地界了。
乌延赫到底是称心如意了一回,准备带着雪霁回滦州的时候,回然的大可汗戎马一生,难得的红了眼。
雪霁是回然唯一的公主,大可汗膝下的儿孙本就不丰,雪霁又是他自小看到大的,离别之意自然比别人更甚。
多年前的因果,到头来竟是种下了一颗离别的种子。
雪霁仲怔的抱住大可汗,哭的声泪俱下,“祖父!我会想您的!”
大可汗拍拍她的肩,“雪霁不哭,都是大姑娘了...在滦州若是呆的不顺心了,只管回来,只要祖父在一天,便为你撑腰一日。”
大可汗从来不是这么喜怒行于色之人,知晓这离别的思绪如是藤曼一般,掐了又长,丝丝缕缕只会叫人更加舍不得。
只得利落的转身,苍白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雪霁终是踏上了离乡之途。
——
初春时节,草原上宿了一冬的霜白渐渐苏醒过来,瞧着也有了几分水草肥美之意。
祖父说的果然不错,乌延赫确实将滦州部打理的很好,每日他也有大把的时间陪着自己。
乌延赫回到营帐之后,怀中揣着一个螺纹甸花的漆木盒子,撩开营帐瞧见某人还在睡,传来侍女一问才知,人到现在都没有醒。
虽说春困秋乏...乌延赫抬眼看了看日上三竿的日头,心道,就算是春困也不能这么困不是?
别是睡死了过去...
乌延赫撩开她一侧的被褥,轻轻唤她,“雪霁,醒醒——”
她面上出了一层薄汗,面色居然还有些闷红,冷不丁的被乌延赫这么一唤,当即便惊醒过来,双眸看着面前的男子,险些没聚上焦...
“怎么了?”
雪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察觉到背后的湿汗粘腻的厉害,就着人的胳膊坐起来,“我...方才做了噩梦。”
原是被梦餍住了,怪不得今日迟迟都没能醒。
不等乌延赫说话,女子嘴角一撇,趴在他的臂弯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他每每只能耐心的询问,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边朝她的侍女递了个颜色,古乐知趣的退下,忙着烧水。
“我...我方才梦见祖父,”梦中格外恐怖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能掠夺她一切的感官和知觉,巨大的恐惧将她拢在期间,久久不能和缓,“梦见祖父永远的离开我了...”
梦中有凶猛的鸷鸟,由远而近的盘桓在祖父的尸体旁边,雪霁伏在一侧,失声痛哭,在回然部,只有祖父一人,仅仅只有祖父一人。
乌延赫轻叹一声,拍她的肩背,“梦都是相反的。你昨日不是刚刚去了一封书信?相信不久就会送到大可汗手中,大可汗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
心脏的跳动慢慢恢复正常,雪霁抬起头,瞧着他霜白的臂弯处被自己弄湿的一小块衣裳,忽而有些无措,“对不起...”
乌延赫轻笑出声,“你这眼泪,险些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