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火,又被抛下,她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想搭理段徽宴。
段徽宴还是不习惯让她看见自己的断腿,每次都要把灯关了。
这次也一样,他洗好了,就坐在床沿,把灯关了,摸黑亲了亲她,抱住她。
璩舒玥闷声道:“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没了一条腿就不爱你,段徽宴,你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
知道他自尊心强,所以从未提过他腿的事,这次主动提起,不过是想让他心安。
“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与心疼。”
“我对你开诚布公那天,我是真的想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我真的只是想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觉。”
“可我刚闭上眼睛,好多好多个我。”
“她们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有的劝我放下,有的劝我好好爱你,有的劝我往前看,还有人劝我去死。”
“我脑子好乱,可她们说的话都好有道理。”
“她们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形成尖锐的噪音,我的脑袋好疼,好疼,我不记得哪个自己说的。”
“家庭医生给璩九池与黎曲瑶开了好多药,他们死后,被我藏起来了。”
“我以前喜欢拿出来数,好像……如此我才能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我是有来处的,我有爸爸妈妈,他们是爱我的,他们只是病了。”
“我吃了一颗,症状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璩九池与黎曲瑶他们出现了,跟活的一样,围着我转,加入了那些我,鞭笞我。”
“我想可能是时间久了,药过期了。”
“突然黎曲瑶的脸开始变换,一会儿慈祥,一会儿狰狞,她对我说话,时而温柔,时而尖酸。”
“她笑啊笑啊,笑出了血,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的眼睛通红,问我:“玥玥啊,妈妈活了那么多年,到底为了谁?””
“我看见过她吃药,她说那是糖,吃了就不疼了,我要窒息了,我把胶囊都拆了,他们开始鼓励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把药沫全倒在了牛奶里,他们开始催促我, 喝下去,喝下去。”
“他们说,如果我不喝,我的成绩就会退步,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就会接踵而来,各种藏不住的恶意。”
“然后我喝了,反应迟钝了,呼吸变慢了,心跳减慢了,意识模糊了,还恶心。”
“可他们还在催促我,让我多吃点,我把药都倒床上了,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我想我会死的。”
“可等死是个漫长的过程,长到谈医生来了,他又救了我一次。”
璩舒玥平静的说完这些,她静静地坐着,等着段徽宴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