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姓李名应魁,才貌双全。父想留他以在相府招赘,岂不甚好?”
(细嗓,王宝钏唱词)“爹爹之言,儿我实难从命啊!”
(粗嗓,父亲王允唱词)“蠢才大胆!骂一声蠢才好大胆,不尊父命汝欺天。为父我在朝官颇显,所生你姐妹无一男。你大姐身配苏官宦,你二姐又配魏佐参。唯有你蠢才年纪小,许下飘彩大街前。王孙公子有千万,为什么单打薛平男?状元出在安邑县,父留他相府招姻缘。席棚听了为父劝,荣华富贵在眼前。”
粗声戛然而止,钟能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唱戏机还在放戏,只是他再无心情唱下去了。自打进了屋,半个小时了,学成对他连一句爷爷也没叫过,不仅是这一次了。生在旱原上,收成好坏全看天赏脸,幸在儿子聪慧,一路第一考上了大学,钟能靠给人犁地一亩十块供养儿子上完大学,谁成想钟理现在堕落不堪;他来深圳十八年,一直蜗居在几平米的旮旯里,没了老婆子,送走大孙女,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拉扯大这个孙子,如今又这般光景,老人如何能不伤心。他抹了泪,关了戏曲,面朝雪梅的书架默默伤心。
许久,心情好了点,他回头暖暖地望着学成,学成盯着脚那头的衣柜发呆,老汉抓住了孙子的小手,无声地握着。学成望着衣柜两眼不动,只是快速地抽回了手,将手藏进了被窝里。
“成啊,你是男娃娃,以后要干大事,咋撑不过去这回呢?你爸爸有错,他千般万般不该打你,但是我娃儿不能这样子呀!你咋不开口说话呢?往后成了哑巴咋混社会呢?男娃娃嘛,挨点儿打受点疼没啥子,哪个娃娃不挨打?你不能这样不吃不喝的,我娃儿才八岁,爷把你含辛茹苦养这么大,你到底要干啥呢……”
狭小低矮的屋子里,钟能自顾自地倾诉,好像学成不是八岁而是个大人。老人说得絮絮叨叨无休无止,谁成想学成不爱听,转过身侧躺,脸蛋对着墙。钟能一阵心酸,而后振作,也躺在床边上,跟学成讲起了他这些天在路上的所见所闻,权当是给孩子讲故事听。
周五晚上十点二十,包晓星准备下班时,孔平按捺不住,放下尊严又来搭讪。
“星儿姐,你请了好几天假,是家里有啥事吗?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咱这店晚上忙,白天闲得很。”
“没事,不用,谢谢哈。”晓星一如既往地冷淡躲闪。
“你有事尽管忙吧,不用顾忌这边,我们几个忙得过来的。请假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尽管请,我哥他理解的。”
厚唇白牙的孔平笑得天然灿烂,他身上的质朴之气让人感到亲和温暖,晓星却一直在回避,哪怕是友情的那部分。是啊,结婚以后的交友仅限于找同类人——已婚的、为母的、大致同龄的、职业相近的、住址挨着的、经济处境齐平的……这也正是包晓星在婚后找不到朋友的原因。除了一块来深圳的桂英和她妹子,除了家里的亲戚,剩下的全是些远交的、可有可无的街坊和生意伙伴。一旦自己离开了原先的圈子,孤独接踵而至。
包晓星能和孔平成为朋友吗——像桂英那样的朋友抑或初高中同学那样的亲近程度?不可能的。他和她之间隔着一条洛河一川秦岭,永远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况乎其它?两人走了一段树影婆娑、清风徐徐的夜路,找到共享单车以后,晓星一声再见绝情而去。
孔平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些无法自拔了,原先天天见得到天天盼得着,包晓星才四天没来,孔平朝思暮想郁郁寡欢,得空了便翻开手机相册去看他偷拍晓星的照片——侧身洗碗的、蹲着择菜的、两手端饭的……在每一张杂乱忙碌的画面中他均能找得到完美无瑕的亮点。优雅窈窕的身姿、朝客人微微笑的嘴角、纯净质朴的面容、坚定有力的眼神、休息时饱满红润的嘴唇、忙碌时白亮纤细的十指……三十八岁的孔平对这个四十一岁的女人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