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吞吐片刻,方才坦诚自己“最近找工作在家里心不静。照顾漾漾这几年没有工作的心,每天被漾漾的生活节奏推着走,谈不上心静或者不静。”
“那生漾漾之前的十年呢——在家里?”马桂英板着脸刨根问底。
“不静。”
“所以!那十年和最近一样,你在家里很难安静、很焦躁、很痛苦是吗?”桂英又问。
“呃……”
致远正想着如何回答,谁成想他思索太长被桂英当成默认,女人伤心气愤地放下手机躺了下来,背朝男人。
“亲爱的我没有痛苦,只是有时候心很乱!很难在家里备课、写文章或者读书,所以我以前在家经常强迫自己练字静心。那时候要养孩子又要代课,每天都很忙,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致远知妻子生气,他努力地想要在真话和好话之间找出最能让妻子接受的。
“别说了!”桂英生气地喊,手在拍打,双眼流泪。
夫妻俩陷入僵局。
“啊!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买菜,中午在家做饭,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再顿锅鸡汤。亲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煮玉米和煮花生了,我今天给你煮一点吃,怎么样?下午一块去中心公园玩……”
“别说啦别说啦!我求求你出去静心吧!别在这儿说了!”桂英激动得歇斯底里,这一喊写作业的仔仔和看动画片的爷俩全听见了。
致远见状,以为妻子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悄悄关门出去了。桂英见他出去了,更气得大哭,为不让老小听见女人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何致远提了布袋,跟岳父女儿打了招呼出去买菜,今天他一定要好好陪陪老婆,如此想着把原本安排在今天的事情也推后了。
情脉脉,恨悠悠,几时休。哪怕喜结连理、共度半生,爱情也常是跌宕的、磨人的。倘若婚姻如同白水,想来也多少无趣。说说这夫妻俩,明明知根知底,却偶尔形同路人;明明琴瑟调和,却有时好似分道扬镳;明明相敬如宾,却时常撕心裂肺。
何致远是典型的内向型性格,生性细腻敏感、说话永远平静柔和、在家温情无敌在外不善社交;马桂英是典型的外向型性格,高兴时大喊不高兴时也大喊、性格外放带点儿鲁莽率真、在社交中动脑子时是人精没脑子时是笑柄。他们同样善良、真挚、务实、努力、乐观、有爱,只是行事方式差异很大。桂英拉个屎放个屁且要在致远面前吆喝一声,做个饭干个活更是得卖弄三天三夜;而何致远从来不习惯与人分享私密事或在妻子面前炫耀什么功劳,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听妻子唠叨些有的没的、好的坏的、恶心的高尚的红尘事儿。桂英无论走到哪里,很快能成为人群中的核心声源,而致远永远是安静的、容易被人忽略的。桂英心里永远憋不住秘密,哪怕是关于自己的绯闻、八卦她也要告诉致远,但是致远却截然相反,凡他不愿说不想提的,哪怕事如天大,他可以一辈子闭口如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诗里的情爱当然包含婚姻中的情爱,且属历经婚姻的情爱最是轰动人心、玄妙跌宕。
这些年,马桂英始终以为这个家里人人舒服自在,她常为自己经营的这个幸福和谐小家感到骄傲,谁成想如今才知爱人在家里待得无法静心,这叫桂英如何接受?好似一张精心编制的谎话瞬间被无情戳碎一般,编制的人看到真相以后才知耗费心机一场空。女人哭了一阵,暗觉哭得没意思,渐渐止了。十一点多她无聊地在手机里查询关于夫妻关系的分析文章,不久心情平静下来。
好巧不巧,正在此时,王福逸来电话了,叫她出去喝酒聊行业大牛和老钱的事情,地点又在爱伦坡小酒馆,这回还有个隆石生在。桂英犹豫,没急着决定,挂了电话。一个人在房里思考,与其夫妻俩见了面不顺心,还不如不见面地自在,顺便也叫致远尝尝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