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自己所在位置的地图,然后等着心爱的人过来。
猛然间包晓棠一翻身从床上下来,她不能让高傲的李总看到她这副颓废模样,她紧忙去洗漱,然后梳理头发、涂脂抹粉、画唇点眉,换上一身靓丽的长裙,穿上李总最爱的那双高跟鞋……雪梅看不懂小姨的这一系列操作,只在慌忙之下嗅到一种卑微。她暗地里提醒自己,往后的余生自己绝不为男人这么作践自己。十七岁的倔强姑娘,许是对社会一无所知,许在心底坚守一方浪漫纯真。
包晓棠早下楼了,她打着伞顶着大雨踮着脚尖在路口等那辆黑色的宝马车——那辆曾经充满了她笑语的小车,那辆曾经寄存她美好期许的小车。雪梅站在晓棠身后五六米开外的商铺屋檐下躲雨,小姑娘一双眼睛紧盯着本来十分虚弱还要硬撑美丽、强颜欢笑的小姨。
天昏地暗人忧郁,大雨大风天无情。晓棠的裙子、小腿和鞋子早湿了,自己浑然不知,只顾着朝南北张望。雪梅走上前来,将自己的伞遮住小姨的半个身体,为了让她少淋些雨,小姑娘很快半边身子湿了。
这不是一般的男人,这男人拿捏着晓棠的后半生,叫她如何淡定从容?三十多岁的晓棠不是看不出雪梅脸上的不解和气愤,她只是无法说服一个高傲且自信的心灵——就像她曾经不能说服自己一样。十年后,雪梅自会理解今天她的慌张。可她内心的脆弱和不堪、性格的极强和极弱、还有身体即将发生剧变所带给她的惶恐谁能理解呢?晓棠分不清自己是好心情还是坏心情,她欢欣地等待心爱的人过来,舌头却抿着咸涩的泪,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希望风大一点雨大一点,她希望风雨中的自己能惊艳或感动李志权,她希望老天为她当一回媒人,为她的孩子甩一甩佛尘、通一通便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心脏在剧烈扑腾、牙齿在上下哆嗦、雨伞在雨中晃荡……这一刻,几乎用尽了她三十年的紧张。雪梅看不下去了,空着的左手揽住了小姨的身体。不是给她温暖,而是给她力量——青春无恙的力量。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停下来,中年男人摇下车窗,晓棠连蹦带跳地收了伞走上前。车窗里伸出一副面目严峻的黑脸来,雪梅一瞧满脸恶心,晓棠却流着泪弯着腰哈哈傻笑。
“进来吧!”李志权开了车门。晓棠从车前绕了半圈,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雪梅在外面气呼呼地跺脚、哼气、腹诽。
车窗关上了,车内只他两人,这是一个密闭的小世界,曾经只属于她们两个人,晓棠还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多年高冷的姑娘许是久未欢喜,她曾经无数次把那个小车内的小世界当成自己最真实的一部分,如今再走进这小世界里,她觉察发生在车里的一切无不虚幻,如梦一般。
晓棠坐好后,李志权俯视方向盘,沉默不言。
“你怎么不联系我?”晓棠低头,声音沙哑。她等着她的男人问她伤势如何,他却没有开口问,好似忘了一般。
“我……她管得紧,手机和车都要查!”中年男人脸上现出扭捏做作的委屈。
“那你今天怎么出来的?”
“我说……公司的玻璃被台风吹坏了,大老板——吴总不在,我去看看……”
两人又无言许久,各自想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开口。
“那孕检报告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别骗我!”李志权面朝晓棠认真地问。
“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晓棠苦笑,两行冷泪垂下来。
“你……你怎么想的?”男人言辞闪烁无力。
“我今天正要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晓棠泪眼问爱人。
“还用想吗?”李志权转过身体,双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
“你什么意思?”晓棠惊问。
“露水情缘,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