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心灵和肉体最好的状态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如此看来人这一生不过是在亏损元阳,死亡便是元气耗尽。所以,即便人们避开所有壁垒也不会长生不死,来自身心的破损在相互加重彼此煎熬,岁月更迭,最后像一场抵达死亡的修行一样,“功德圆满”——停止呼吸。活着成了一场年深日久的累积,累积的结果是吞噬肉体、毁灭自己。所谓的修行,不过是让最后的自毁结果显得柔和温润一些。这样看,除了意外身亡的,剩下的人无不适自杀、自毁。浩荡历史、广阔地球,仅仅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会在自毁来临之前,充分利用自己的肉身和大脑。
七十年的往事忽地猛然灌入脑海,一夜几个小时岂够他翻捡?可老头翻来覆去,所思所想不离一个死字,绕来绕去,起于兴邦之子,终于兴邦之子。等到天亮了,致远起来上班时,他才在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中睡着了。谁想朦胧中,他又梦到了樊伟成、桂英她妈还有兴华她大,被这一搅闹又醒来了,一看表已经八点了,老头沉沉地起床,去阳台上抽烟,奈何着了很久也没找到他的水烟袋,不晓得致远昨晚放在了哪里。没有水烟袋,整个人迷迷糊糊似睡似醒,待到九点半肚子饿了才彻底醒神。
“还不买早点吗?几点了?漾漾都饿醒了……”老马咣咣咣地敲着桂英的房门大喊。
桂英昨晚和致远聊到了一两点,被老头敲门敲醒以后,十点多出去买早点,买回来的的竟是些残碎冷末,甜包子、腥鸡蛋还有什么炒碱面、蒸河粉之类的,四个人一块吃着,一个老的挤眉弄眼地耍脾气嫌没法吃也吃不饱,一个女的挺着铁板冰脸憋着气受着怨,一个小的迷迷糊糊晃着身子咽下去的还没流出来的口水多,唯有仔仔一个正常的,在那里讲笑话调节氛围。
包晓棠早起洗脸刷牙以后,准备听视频课程备自考,谁想忽然耍手机时刷到了一个消息,白龙马驾照培训学校倒闭了,这不是自己报名的驾校吗,晓棠慌了。赶紧查新闻、发信息、打电话——那家公司真的倒闭了,欠了好多客户的培训费,被一伙人联名告上了法庭。
“那我这报名费什么时候能退给我?”晓棠在客厅里冲着手机那头的驾照工作人员大喊。
“已经把您的名字排在了退款的名单上,我们公司规定是按照报名的时间顺序来退款的!”
“都破产了还规定?你现在能不能帮我查下我的培训费会退多少?”
“对不起包小姐,我已经离职了,没办法帮你查了,因为……我已经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