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两人相差七岁且在文化背景、个人谈吐、家庭环境方方面面差异极大,可架不住信任和真诚的魔力,两人的关系经过时间的酝酿如今如师生、如朋友,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投资搭档,虽不常往来却十分要好,易安健每年凡去广州必找莫长灯。这么多年一直将莫长灯视为贵人的易安健此次有幸能帮莫总解决些私人问题,当然甘心乐意、亲力亲为。
易安健临时定的家庭套房是五星级宾馆里的两室一厅,三个女生送走易总后一起锁好门,晓棠和卓凡识趣地将一间房子留给莫小米,她们两个合住一间,仅认识不到半天的两人又愁又喜地在一张大床上凑合。本累到虚脱的三人该是倒头便睡的,谁想凌晨四点了,个个睡不着。
“幸亏行李箱没丢东西!”关灯以后,晓棠庆幸。
“你是幸运了,刚才那个易先生在我不方便发作,我他妈把电脑丢了!电脑现在是不值钱,可我电脑上有多少资料和文章呀!我花了好多钱买的资源全在电脑上存着!他妈的,真是流年不利!本命年这么倒霉吗?谈恋爱被骗,出来玩被偷,吃鱼被刺噎,喝水塞牙缝!我他妈谈个恋爱谈得破产了……”虽已脱衣睡下,张卓凡的怒气显然丝毫没发泄出来。
女博士连环炮一般地骂,晓棠合眼听着,忽听有人在敲她俩的房间门,一定是莫小米了,包晓棠着宽松睡衣下床开门。
“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块睡呀?我那边太冷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敢一个人在那边睡哒。”莫小米抱着个枕头可怜巴巴地求助,待张卓凡戴上眼镜下床来看时,小美人的脸上淌着两行清冷的泪。
包晓棠将小米拉到床边,递给她几张抽纸擦泪,而后问她“你说怎么睡?我们俩听你的。”
“要是你们两嫌弃,我睡这个小沙发也行。”莫小米指了指放满两人包包、衣物的小沙发说。
“算了算了,三个人盖三个被子,一块睡吧。我和你这个姐姐睡大床两边、头朝床尾,你睡床中间、头朝床头,怎么样?”张卓凡指着床问。
“这样可以!谢谢姐姐!”小米收了泪绽放出少女的笑,那笑引得两位而立之女也笑了。
莫小米扔下枕头去抱被子,张卓凡和包晓棠重新铺床。上门关灯以后,三人断断续续聊了许久,顶不住瞌睡虫的威力,各自沉沉睡去。
在浑然陌生的地方经受如此一劫,哪怕是一丝一毫、一方一寸的安全,也会被脆弱无助的人无限放大、死死抓牢。命运让三个身份迥异的人巧然相遇,然后赏给她们一段美丽的故事。也许这一夜她们在后怕、愤怒、损失、无助里魂魄激荡、妖魔扰梦,可往往最坏的事情总是与好消息合伙来到,最黑暗的命运与黎明的曙光一起出牌,最漫长的苦难擅长以幸福作为结局或高潮。
呼——呼——呼——凌晨五点的公交车来了又走了,如凛冽的北风从瓦檐和桐树上吹过;明、暗、暗、明满地闪烁,光影在地上欢喜交织,似在为初秋的大地编织一件特殊的影衣;唰——唰——唰——大地一分为二,一半落叶铺地一半整洁清爽。
手握大扫帚的老头在公交站旁边的绿道上,踩着满地飘忽不定的影子,提着肩膀在地上清扫。南国十月的黎明有些清凉,老汉钟能着身清洁工的制服,不但不冷,还出了一身的臭汗。
此刻,钟能一如往常,在认认真真地聆听百鸟欢啼。北方的鸟儿跟北方的肉包子一般大,南方的鸟儿跟南方的肉包子一般大——只闻声不见影儿。钟能许是眼睛不抵事了,屡屡抬头瞄不见,索性也不找了,一边扫地一边动耳。
有一些鸟叫如冲锋枪一般——啾啾啾啾啾啾啾……有一些鸟叫如在唤三国某人的名字——于吉于吉于吉于……有一些鸟叫似在讲述重大事件——谷物、谷物、谷物、谷……还有一些鸟叫如同提笼遛鸟的老北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