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紧、神情中是有种难以言说的纠结,“我在其它地方打听到,还以为是太师白真一手策划了一切,没想到…”
“白真聪明得很,当然知道得留着薛氏。”
铉影阁主继续解释,“但他当时年轻,想着的是要能凭一己之力,恢复黎室实力与地位。既如此,就不能让天下知道是天子做了件如此不得民心的恶行,作为臣子替天子了揽下这一罪状,便是最优补救法之一。”
“毕竟连挑起五国大战的事都已做了,多背一个恶名也无妨,便如此背上了。从那以后,但凡有人向他问起,他都会主动承认此事。”
“如今公开的,都只知是渊军所灭。暗地里,也只以为是白真操纵。”
铉影阁主答道,“只有第三层才是真相,是郤氏卧底进谗天子、天子允诺所致,白真不仅没想过灭薛,反而是已尽力补救。”
十七听得是神情复杂无比,思虑一阵后,终于抬手作揖、向铉影阁主告别。
“…好,感激不尽,多谢阁主解答。”
“十七这便信守诺言,离开桂岚邑,并从此以后,在外绝不做任何有可能暴露铉影阁、或与铉影阁不利之事!”
说罢,十七便恭敬躬身一揖,随即也直接转身,往离开王宫方向走了。
铉影阁主则一如白天时的子显般,站在原地、两手背去身后、不做阻拦,两眼中的神情是凝重而严肃,就此目视着她离去了。
……
短短数日间,地小民寡的黎京内外,便发生了如此般许多、或又将决定天下大势之事。
隐匿多年、手眼遍及天下的铉影阁,黎室朝堂与太师白真,神秘的少女十七,行踪诡异、身份更扑朔迷离的罗沉,“瑶光楼总店东”张若卿,在此先后汇集,又接连隐去踪迹。
动辄便至少得将是百万人死伤的“天下动荡”,在这群人口中似是一盘棋局游戏,举重若轻。然随便一个字眼或形势的改换与逆转,便不知将要付出是多少人命代价…
安稳度日的百姓们或许永远不会知晓,他们的命运都在被怎样一群人交驳与安排着。
亦或其实也明白…就算知道了也没用。是所,便也不会产生要去了解与探索的想法。
而与此同时,仍是六月中旬的某日。
向南千里之外,江国境内。
穿过宣江边关后,还需再走几百里的长路、才能抵达江国那位于国境南部的都城“郢郸”。
这当中地形是交纵复杂、山林河川遍布,大小城邑更多如繁星…
而刚好的是,在此沿途,也可一览江国山川河流的风景,见识到这些早在数月前就得知了公主失踪后的平民们、也毫无一丝改变的渔樵耕读日常生活。
毕竟,就连百家学子们常摆弄的话语也难听懂,更别提去涉足什么王公贵族的生活了。
所以,江国百姓们的日子,可说几乎是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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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天傍晚,江国某地。
日暮西垂,灿霞遍天。
一片泊有许多竹筏轻舟、竖有网架的小湖边,有条来往有无数人马踏过的长路。向那长路远处循望而去,便见了一处在此沉夕之时,生出炊烟、有三五食客落座的小店。
几匹瘦马系在店外,低头啃食着槽里糠饲。
放眼望去,店内食客也皆是行路之人。各自带兵器、衣衫蒙尘,饮食简朴,也只求饱餐一顿便罢。
“吁!”
不久,听得店外一声勒马,便是又来新客了。
来者坐骑不同这批江南瘦马,竟是匹高壮俊美许多、传说中极为名贵的“炎北乌鬃马”,座上人也是一望而知的北方长相,对比其他食客们是身材高大、面庞白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