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直视着常丙,一面又实在难忍瞥向王上的遗体去。
寅城军侯,由他作为副将,至此已走过了两代。
接下来的邘鲤将是第三代,他也将成为“三朝老臣”,可照当今天下形势与战争之烈度,这邘鲤…或许也将是最后一代。
那么届时他苏闰,又将置于何处呢?
“嗯,明白就好。”
常丙应罢,最后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嫌弃与鄙视的姿态,瞥向那邘意遗体,冷嗤了一声后便道,“那就将来…沙场上再会吧!这邘意的尸体,就随你们处置了。”说罢,便拂袖转身而去。
又见那背上长剑嗖地一声,自行飞出鞘来,绕身三匝,悬于脚前。
接着,常丙抬脚踏于剑上,随后…
轰!
在全场众人的注视下,长剑平稳地托举着常丙那一身玉白色长氅、仙风道骨的身躯,瞬飞冲天,隐入云端之中。
尘烟飘散,片刻,便已了无踪迹。
刹那间,偌大的前殿广场上的原地,只剩下了墨家与寅军两方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
“苏闰,你听到未相的意思了。”
而在此时机,修豫离最先反应过来,站直起身、看向苏闰,打破了这一阵尴尬的寂静。
一边说着,一边逐一卸去身上的寅军盔甲,随意弃置在地。
“是。”
苏闰应罢,便也转看向了修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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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双方毋庸置疑的领头者皆未及再顾那邘意的遗体、先各自站直身板看向了对方,手也各自搭在腰间、一副将要拔出兵器的姿态,再度将全场带往了一个剑拔弩张的气氛。
“未相有这实力不谈条件、发号施令,你墨家可没有。”
苏闰严肃道,“修夫子可别忘了,如今的墨家可还是一个被攻占、陷落的状态,你们…只剩二百来个凡人了。”
“那又如何?”
只剩一身简朴布袍的修豫离此刻依然目光如炬、继续说道,“那请苏将军也别忘了,未军尚在山下,未相也并未远离。苏将军但有任何想说想做的,大可直接来。”
“呵…狗仗人势。”
听罢这番话的苏闰顿时一脸怒意,却也只得完全如同那王上邘意生前一般,压住气焰、强装镇定,“…既然未相有言在先,我自然会率寅军撤出禽山。”
“那还废话什么,走哇?”
修豫离摊手道,“莫非还要我墨家上下列队相送吗?”
“不。”
苏闰严肃道,“自现在起,尤其是我寅军撤离后,你修豫离多半是要重新上任巨子,领导墨家了。所以在走之前,我需要代表寅军,与你所代表的墨家,就寅军出山后的天下格局与战争形势,再做一番协定与谈判。否则,我军也不便就此安心离去,你…”
“没有什么好协定的!”
修豫离盘手抱胸、昂首挺立,语气轻蔑、断然回绝,“你等撤出山后,墨家要做些什么,无需与你等知会。即便真能有什么协定,也皆会如你王上三天前所说,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被撕毁而已。所以,还不如干脆省去这一步,你我真有什么招数,只管沙场上见真章便罢。”
“你!”
苏闰听得登时气急起来,然乍一思索,才猛然回想起三天前,就在这处前殿广场上同一位置时发生的事…
当时,王上与安邴的交谈明明是在极近距离内,以平静的情绪与姿态,相当细声讲出来的。就连羁押在台阶下的二百余名墨家战俘们,都只能见到两人交谈,而绝无可能听到其中内容…
但这修豫离,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