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垣自藕花之间微微探出半个身子来,脑袋上还顶着一片硕大的荷叶:“四姐姐!稀客稀客!”
她梳着简单的螺髻,只以红绳缠绕发丝,插上几朵小巧的珍珠攒花,一双乌黑的眼睛猫儿一样透着灵光:“父皇找我什么事儿?”
寿安公主远远看着自己妹妹双颊透红,两眼微微湿润,一副刚刚在荷花丛中睡醒的模样,有些无奈:“这个本宫就不知道了,本宫只是路上遇到了寻你的小宫人,才晓得父皇正在找你——你怎么跑到这地方午睡,翻下水里可怎么了得?”
陆微垣抬起手,宽松的衣袖从腕上滑落,挂在臂弯处,她“咔嚓”地掰折了旁边的一枝荷花,站起身来,小船随着她的举动开始摇晃,船身下荡漾开一片微波,隔着岸边还有两个跨步远的距离,陆微垣足尖在小船上轻轻一点,便自其上飞身下来,轻巧飘逸,却也叫旁人看了觉得惊险。
寿安公主心头便顿时咯噔了一下,生怕她落地时没站稳,摔下莲池里去,到时候自己这个在旁边的姐姐免不了要担些责任。
陆微垣轻轻松松跃到岸上,外衫的系带或许是在她午睡的时候被弄开了,有一边从肩头滑下来,歪斜地挂着,显得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而陆微垣并不在意自己这样子是不是过于不羁了些——反正这儿又没什么外人在——她走到寿安公主身前,抬起手便将那枝荷花递给姐姐:“谢谢四姐姐啦。”
寿安公主接过花:“谢我作甚,你还是快点去见父皇,别叫他等急了。”
“好啦好啦,晓得啦,明白啦,知道啦,这就过去。”陆微垣把外衫拉拉好,又随意地抬手拢了拢稍微有点散乱的黑发,把一直顶在头上的荷叶摘下来,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凉风,脚步缓缓,朝重华宫门的方向溜达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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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
“......我就是不想再成亲了嘛,哎呀娘,我的亲娘呀,您就帮我跟娘娘说一说呗,娘娘可疼我了,她一定会赞同我的想法的。”
李淑妃看着眼前瘫在贵妃榻上啃果子的女儿,心头一阵堵:“什么叫娘娘可疼你了,娘娘难道就不疼我.......不是,难道我就不疼你了吗?”
闻言,二公主陆仙琼猛地坐起来:“您当然也疼我了,只是您的疼法和娘娘不一样嘛,娘娘就从来没有催着我嫁人过,哪儿像娘你......这不过才休,不是,才与一任驸马和离而已,您就整天念叨个没完,若是将来我的情路也像是荣乐姑姑那样坎坷,您怕是能把我两只耳朵给念叨穿咯。”
“诶你这死孩子!”李淑妃指着女儿气得说不出话。
她对自家女儿的未来驸马十分挑剔,看看这个也不满意,瞅瞅那个又不合适,挑来拣去的,把二公主足足留到了二十二岁才终于出降,陆仙琼的驸马年纪比她小了一岁,家中也有个湖阳侯的爵位,只是这个驸马是家中次子,轮不到他承爵罢了。
李淑妃看中的是湖阳侯本人只一妻,无妾室,湖阳侯世子也是如此,而这位二公子的名声也向来是好的,仔细观察了大半年,确定他私底下也没什么花样之后,李淑妃才终于点头,愿意让他做自家女儿的驸马了。
湖阳侯家中对让次子尚主一事也没什么异议,二公子本人也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陆仙琼的面,对于父母的询问,红着脸应下了亲事。
而后便是李淑妃请旨,帝后为二公主与湖阳侯赐婚,再封二公主为永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