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咯咯大笑,天穹黢黑,这笑声,如有万千夜鹰在四面八方扇翅。谁闻谁寒毛乍竖,惊得七色太阳躲进云层,吓得亿万冰球淌滴冰凌。
“臭萱萱,赵萱萱,小萱萱,骚萱萱,小萱妹……”
李静没有说下去,往上浮至擎天柱,然后穿过橙色银河系的亿万颗星球,进入赤色星河,幽幽前飘,一路洒滴泪水,忽儿狂笑,忽儿放声悲啕……
“死赵萱萱,哈哈……,原来你也有怕死的时候啊?”
“回人间,是为了续命吧?好,我有八天时间,这八天,你必须陪我在草原度过。之后,随你吧!”
跨越一颗颗星球,飞掠过月宫,下落到长城人间,两人一头扎进草原蚬子河。
篝火一堆,帐篷两顶。
“那姐,你我若是常人,骸骨早在猎户村时化成淤泥了。事实上,我们从相识到死亡,只活了三月有余。猎户村之后的对错,我们不要再去记恨。此刻开始,就当我们续活八天好吗?”
“我不听这些。赵萱萱,那天,在这河畔,你答应过我,教我鬼步舞,现在就教我吧,学会了,我马上离开。”
草原的夜空,繁星廓清,奔流的河水倒映着弯月欢快潺唱;风,拂抚着睡梦中的无垠草尾。蚬子河边,裙裾翻飞,发丝飘扬,两人各坐在一顶帐篷门口。
“那姐,不如,明天,咱徒步去长城,可好?”
“死赵萱萱,咋就一刻都安分不下来呢?告诉你,我可只有八天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耍?”
“他可以逆转时空,给你无限假期。”
“谁?”
“就是他。”
“那今晚怎么过?我睡不着。”
“我们去偷牛好不好?不是,要偷马。”
“好啊!偷马好。不对,你不是说徒步吗?”
“徒步?我有说过徒步吗?好吧!那咱现在就徒步。”
两人起身,往南而去。
十余步后,李静停步大吼:“败家娘们,两顶帐篷不要了?”
“不要了,太重,我背不动。”
两人继续往前,朦胧星月下,深一脚浅一脚,时儿踏中浅水洼,溅得一裤腿泥浆;时儿又踩中了一坨牛粪,弄得整个鞋底粘糊糊。
走了好几里路,李静一屁股坐在草垛上。
“好累,歇歇吧!那妹,你可带有水?”
“水?哦,好像还有半皮囊,你要省着点喝哦!”
“嗯!好甜,萱妹,这水是哪里来的?”
“捡的,刚才不小心踩到的。”
“哦!谁那么粗心大意呢?现在应该焦急得睡不着觉了吧?”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一个说:就坐在这里等,等到明天失主找过来。一个说:要不咱在草地上留行字,又不耽误赶路。
最后统一了意见:留字。
那妹对那姐说:人家有马匹,白天看到了字,很快就会赶上来。
那姐挠挠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妹一向聪明,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这个写字任务,交给比较有文化的赵萱萱来写。两人合力拔除了杂草,足有一里长,露出泥土,然后用带有牛粪的脚底跺实;又然后各占一头,从尾往中间,重新来一遍,夯平凹凸部位。
蹦哒了一个时辰之后,裸土平整光滑,赵萱萱拿着竹枝,支着下巴,思索了半炷香,让李静打着火把,龙飞凤舞写下:你的水囊在李静手中,借我们用几天;要是看到了我留的字,你就用脚抹平我写的字,然后刻下你家的地址,改天我们又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按地址给你送回去,送回去之后,不要磕头,用两头牛酬谢即可。
洋洋洒洒,一里长的泥地,堪堪写得满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