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拎了一条冻得邦邦硬的大鱼,有三四斤,弯弯的摆着鲜活的造型。
小凤仙手上拿了一张兔皮,软软的,显然是熟出来的。这是给王叔做护腿用的,王叔有老寒腿,一到变天的时候经常疼得下不了地。
俩人进院,憨子迎了出来,接过了鱼和兔皮,王叔就在憨子身后,嗔怪地说:“这是干啥?又不是外人,还弄得这么生份,下次再拿东西来,叔可就要生气了。”
小五子说:“兔子皮是我们上次打猎打的,打算给您做一副护腿用的,鱼是从承德我岳父家带回来的,添个菜,都没花钱。”
一边说着一边进屋,看见王婶正在厨下忙活着,小凤仙赶紧上去帮忙,她虽然不敢伸手做饭,但端个菜,添把火还是能干的。
王叔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在这山区开了几亩荒地,本来日子过得挺苦的。
他是眼看着这十几户人家的小荒村,现在变成了一个几百户人家的大集镇的。
这变化都是源自一个人,源自眼前这个今年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
这两年王叔家的日子也好起来了,这是因为除了种地,农闲的时候,春生叔会带着全村的人大搞建设,干活都是给工钱的,而且小五子李瑜都是赚钱的好手,是不会亏待王家沟的老人的,给的工钱都高出别处好几倍。
王婶端着盘子来了,盘子里是刚刚出锅的饺子。
现在王家沟都不用出远门,就在村里就能淘换着白面,但不多,就这点面还是王叔用小米换来的呢?
王婶问跟在她身后的小凤仙:“孩子们呢?怎么不抱回来?”
小凤仙说:“孩子放在城里了,俺爹娘不让抱回来,说这里生活条件没那边好,怕亏着孩子们。”
王婶是知道小凤仙和白雪家的关系的,在村里中年妇女的圈子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以至于小五子都想用她们当情报员了。
王婶是真想孩子了,尤其是想刘欣,因为那孩子的小模样跟自己很像,每次抱着小丫头都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王叔喝了几杯酒后,对小五子说:“小刘队长,嗨!我也叫你小五子吧?
你婶子头一阵子跟我说了,给我讲了一宿她以前的事,说你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
她想认回你,又不敢,主要是怕你不肯认她。
怕你恨她这个没抚养过亲生孩子的亲娘。
我说,小刘队长是我见过最仁义的孩子,认不认的,把他找来,把话说开,这不是就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吗?”
这时的王婶,早已经是满脸泪水了,怯懦的对小五子说:“当年,真不是娘不想要你,是他们硬从我手上抢走了孩子啊…!娘的心像被人剜了一刀啊!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小五子跪了下来,跪在亲娘的脚下,也早已是满脸泪痕。
一声娘,叫碎了亲娘的心,叫得亲娘搂着小五子的脑袋嚎啕大哭。
小五子实际上早已经释怀了,他相信,娘当初舍弃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
他以前是小孩子心性,恨这个抛弃自己的亲娘,也是人之常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五子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把事情也看得更加通透了,他知道,娘是爱他的,只不过心里有顾虑,不敢再认他就是了。
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家里所有人都流泪了,小凤仙更是跟小五子跪在一起,伏在他肩膀上痛哭失声。
因为小凤仙也是被父母抛弃了的苦孩子,太能理解小五子的辛酸了。
王叔擦了擦眼泪,扶起了小五子两口子,嘴里说着:“起来吧,地上凉,这是喜事,都不哭了,亲人相认,咱们得笑,得痛痛快快的笑。”
憨子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