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北境风云(8)(1 / 2)

风骨之臣 原秋叶 1516 字 3小时前

风栖竹深吸一口气,看向兰一臣。他平躺于木榻,双手被白布固定,口中咬以软木,额头冷汗如瀑,却向她微微颔首。

那一瞬,她仿佛回到相府屋棂,他锦衣玉带,执酒临风,对她说:"愿与卿并肩,看江山如画。"

如今,画未展,他却将腿与命一并交到她手中。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底一片寒潭。

"喀!"骨刃切入,血珠溅于她眼尾,像一滴朱砂泪。

兰一臣浑身骤挺,闷声如困兽,指节攥得木栏"吱呀"作响。

剧痛之下,他眼前一片漆黑,却死死咬住软木,不让自己昏厥。

风栖竹手握金刃,一刀、两刀......骨裂之声清脆,像冬夜折枝。

她知自己指尖颤抖,却强迫自己稳如磐石——她不能错,也错不起。

断骨完毕,杜军医迅速以铜钉铆合,上铁板固定,再以熬好的药胶封创。

风栖竹撒止血散、缠绷带,每一个动作都极轻,却又极快。

帐内灯火摇曳,人影投于壁,如鬼魅起伏。

当最后一圈绷带缠好,风栖竹已是满身血污,双膝一软,跪于榻前。

她伸手,颤抖着探兰一臣脉息——微弱,却尚存。

杜军医长揖:"夫人,你相公挺过第一关了。"

风栖竹未回应,只俯身,将额头贴在他冷汗淋漓的手背,泪终于落下,无声,却滚烫。

子夜更深,药效渐退,兰一臣于剧痛中醒来。

帐内只余一盏孤灯,风栖竹坐于榻侧,以温水替他拭面。

他唇色苍白,却仍弯了弯眼:"......成功了么?"

风栖竹握住他手,哽咽不成声:"杜先生说,骨合得很好。你只需再熬过三月愈合期,便能......重新站立。"

兰一臣轻笑,声音沙哑却温柔:"那便好......我答应过你,要与你并肩看山河,而非余生坐轮椅,让你推我。"

风栖竹泪如雨下,却俯身在他额前落下一吻,声音低而狠:"兰一臣,你记住——"

“从今往后,你的腿,你的命,你的疼,皆我一半。你痛一分,我痛一分;你若敢不站起来,我便陪你坐轮椅,坐到白发,坐到黄泉!”

兰一臣望着她,眼底映着灯火,像盛了整条银河。

他缓缓抬手,覆上她颤抖的指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那我便......不负夫人,不负江山,更不负此骨之痛。"

帐外,寒风忽止。

偏帐的厚毡低帘垂下,门口守着两名亲兵,甲胄外罩白袍,一刻也不曾歇息。

帐内炉火生的旺,药味浓,混着血腥与松炭气息。

兰一臣在亥时末刻发起了高热,先是额头滚烫,继而全身颤栗,受伤的右腿裹在厚棉与铁板之间,仍旧一阵阵的抽搐。

风栖竹跪坐榻前,以冷水绞巾,一遍遍擦拭他的颈侧与腋下。

铜盆里的水换了好几回。

杜军医低声劝道,“夫人,您快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守着呢。”

风栖竹声哑得像揉过粗纸,“今晚正是他要紧的关头,我哪里能放心的下去睡觉。退热的法子都用过了,若今晚还退不下去,结果什么的,都是枉然。”

杜军医沉默片刻,从药箱取出一只白瓷小瓶:"还有最后一味,'寒犀散'。以雪水送服,可压高热,但药性极寒,恐伤胃脉,更可能......引起腿抽筋,铁板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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