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幼安激昂慷慨地说完,发现李煜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当下,内心就“咯噔”一声。
莫非,陛下早已经知道刘承勋所作所为?既然如此,为何一直不制裁他?
傻孩子,李煜当然知道,这不是等你来说!
李煜之所以放任刘承勋,原因有三个——
第一,刘承勋确实有功,自己在“太子监国”的时期,刘承勋主战,无论是巢湖水道之战,还是领兵灭掉武平,都是功劳,现在湖南及荆州大部分安定下来,直接动手治罪,有点不好意思。
第二,李煜掌管朝政以来,确实干掉不少人,但这些人,注定是掀不起太大风浪,可刘承勋是南唐武将当中的第一序列,手里有兵。
第三,一直以来,刘承勋“贪”的名声,别人都知道,对于武将贪污,李煜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文臣贪污,根本就不用客气,毕竟,武将是拿命换钱花。从内心来说,他还是想要放刘承勋一马,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如今,李煜之所以询问龙幼安情况,就是因为他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
“陛下,臣弹劾之事,可有顾虑?”
李煜摆摆手,说道:“方才你说,刘承勋养寇自重,我来问你,寇是何人?”
“正是周家鼎旧部!周家鼎投降大唐之后,被部下反叛所杀,叛将纠结人马,隐匿于洞庭湖上,依托沅江、湘江、资水、汨水等便利,为害一方。”
“怪不得,兵部三番五次催促刘承勋,前往湖南腹地与郑彦华汇合,他一直没动静。”
龙幼安激动地说:“不错!陛下,明明册封他为江陵镇抚使,他却一直待在岳阳。”
岳阳是个好地方啊!
其他的都不说,守着城陵矶,南北来往的商船,就是行走的“印钞机”。
“这么说,多日以来,荆州防务,本就是你一人在主持?”
“正是。”
李煜面容缓和,说道:“看来,也不全都是坏事。”
龙幼安苦笑道:“陛下,荆、峡、归三地的军饷,也是要经过岳阳的。”
“什么?刘承勋连你的给养也敢扣!”
“臣催要过一次,方法……不太合适,此后,他就不敢再克扣了。”
龙幼安的方法,李煜大概能猜到,因为,兵发荆南之前,李煜任命龙幼安为监军,并且,已经非常严厉警告过刘承勋,手要安分点!
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龙幼安颇为踌躇,有点犹豫,要不要说,似乎接下来爆料,就是一个炸雷。
“去病,有话直说,我倒要看看,朕的刘镇抚使能作到什么程度。”
“是!陛下,岳阳观察使陈洪进……”
话没说完,李煜“砰”地一拍桌子,愤然起身!
龙幼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本来,他就担心自己说错话——陈洪进是李煜亲自调任岳阳的,还是册封了中书令的降将,在清源军节度使的位置上风光无两!
如果皇帝看中陈洪进,自己这么一告状,岂不是作茧自缚?
“去病,朕不是对你。”李煜平复一下情绪,感觉血压在一瞬间飙起来的,“陈洪进干了什么?!”
“僭越仪制,观察使衙署依照节度使治所修建,自到岳阳之后,他与刘承勋交情莫逆、出入皆同,陛下——”龙幼安又激动上了,“此二人,说是洞庭二害,毫不为过!”
看来,陈洪进还是怀念自己在泉州的时候,还是怀念节度使的身份与地位。
观察使(全称:观察处置使)的地位已经不算低了,实际上,在唐代一开始,与节度使地位一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