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入梦乡的少女时,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她还在呀,真好。
本以为会直接丢下他不管的。
身上的伤口明显已经被仔细处理过了,不仅抹了药膏,还缠了干净的绷带,只是绷带上还是隐隐渗出鲜血,祸斗兽的黑焰自带煞毒,普通伤药对他根本没有用,只能靠身体自己慢慢恢复。
想不到他竟会有孱弱至此的一天,不仅维持不了人形,便连原本的兽形都无法维持,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恐怕还真可能被那鹰鹫叼去做了晚餐。
他抬起眼睑,目光轻柔地落在她身上,火光映在眸中,光华氤氲,涟漪濯濯。
口里说着最讨厌狐狸了,却还是把他捡了回来,还给治了伤。
哼,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心里咕噜着,眼里却划过笑意,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
她没事,真好。
还能再见到她,真好。
自己竟然还活着,真好。
看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太满足和她之间这‘遥远’的距离,慢慢抬起爪子,一蹭一蹭地蹭了过去,然后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钻进了她怀里,脑袋靠在她的臂弯里,大尾巴团起,将她轻柔地包裹了起来。
少女清甜的香味萦绕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有些陶醉地舔了舔自己的尖牙,眼睛环视一周,发现她还在附近布了个挺厉害的防御阵,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
脑袋仰起,顺着她精巧的下颚看她秀骨珊珊的莹白脸庞,浓密卷翘的长睫垂在目裹下方,如静静栖息的黑蝶投下淡淡的影子,新月拢眉,唇夺夏樱,依然是这样好看又可爱的模样。
看着看着,便慢慢将脑袋埋进了她胸口的位置。
嗯,这里也和以前一样,软软的,可惜,她不让吃了。
他用鼻尖蹭了蹭,轻轻哼唧了一声,最后还是体力不支,重新趴回了她的臂弯里。
当激越的心情逐渐淡去后,他才恢复了点理智,开始思考,在万兽窟里的最后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他被那只凶兽结了个契约,盲猜是妖仆契,就是不知道是谁是主,谁是仆了,若是后者,他不介意伤好之后再杀它一杀,若是前者,多了个厉害的兽宠,倒也不错。
这么一想,他心念一转,便将神识沉入了灵海之中。
他和鹿呦一样,一开始也是修炼两个丹田和心法的,但随着修为到后期,两者早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无论是妖力还是灵力现在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
云义的灵海倒和他的人一般,冷得出奇。
是冰封万里的极地,一片银装素裹,除了空中挂着的一轮清冷圆月,便什么也没有,荒寒的月光照在无垠的冰原上,绘制出一种别样的凄美,却也沉寂的可怕。
神识渐渐凝成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雪肤雪发,淡唇紫瞳,银光流转间,长眉凝霜,凤眸泠冽,棱角如削的面庞似清雪濯月,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走没几步,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祸斗兽。
一片白茫茫中,闪着黑焰、流着赤红鲜血的妖兽,显得格外刺眼。
他静静看了片刻,猛地挥出一道灵力,击打在它受伤的腿上,祸斗兽低吼了一声,睁开血红的眼眸沉沉地看着他。
云义却微微勾起了一抹淡薄的笑容。
灵力没有反噬,很好,看来,他才是那个主,而它是仆。
他淡淡开口,声音清冽,“上古凶兽,为了活命,倒也豁得出去,你既已认我为主,你我恩怨从此便一笔勾销,但你这眼神不太好,下次见到我,记得乖顺些。”
祸斗兽不置可否地嘶吼一声,眸光依旧阴鸷,凶相毕露。
倒是有几分骨气。